第十四章(2 / 2)
李豫听得心里痒痒的,手指摩挲着紫竹扇柄冷嗤一声道:“不去!”“既如此,回见。”
沈淮拉住她的手腕冷着脸把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冰凉的水珠顺着她额前的发一滴一滴往下落,浸湿了他绣着银紫缠枝卷草纹的袖口,他静静看着她未发一言,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系披风的手。
湘妃竹帘复又落下,船夫摇着橹从岸边驶离,外面雨势渐大,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船顶,李豫提起红泥火炉上的紫砂壶沏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卿书,你是不是对那个小乞丐过于上心了?他可是你最看不上的那种纨绔子弟,浪荡无赖,品行不端,举止轻佻,胸无点墨。”
沈淮淡淡瞥了他一眼,李豫用折扇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赶忙改口:“好好好,不是小乞丐。
以往我不过在你床榻上小憩片刻,你便让下人把床铺里里外外全部换了一遍,慕玖可都与你同榻而眠大半个月了。
我不过偷偷看了几本春宫图你引经据典足足把我训了一个时辰,慕玖可都去逛青楼了,不过你若真在乎他似乎也不太可能置之不理。
你到底怎么想的?”
沈淮卷起竹帘品茶赏景:“他很好。”
李豫道:“好?他哪里好了?”
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船夫回头问道:“两位公子,再往前便出城了?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程?”
“回程吧。”李豫蓦然想到这船还是慕玖包的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船家,你认识慕玖?”
老船夫笑道:“公子应该问晋州城有谁不识慕公子。”
李豫私心里想让沈淮快点认清慕玖的真面目接着问道:“他真如传闻中那般风流奢靡?”
老船夫在淮河摆渡了十几年肚子里多得是亦真亦假的消息:“这个……慕公子骁勇善战是个大英雄,可他名声确实有些不太好,往来秦楼楚馆一掷千金却极喜新厌旧,据闻他在外有好几个私生子呢。
他隶属九将军麾下,与九将军似乎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可世人都知九将军与淮阳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岂是他可以插足的?”
李豫差点被刚刚入口的茶呛到,下意识看了沈淮一眼点头附和道:“是这么回事。”
老船夫停下摇橹的动作:“约莫因九将军无心慕公子,他便勾搭上了西陵王与庐陵王,自古一女不侍二夫,这一男……还是两兄弟……”
李豫被接二连三的消息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如此好美色怎么会是断袖?”
“公子有所不知,慕公子对西陵王的爱慕之情人尽皆知。”
小船任自东西不期然竟靠了岸,老船夫低声补充道,“西陵王清冷孤傲,素有贤名,虽对他不冷不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慕公子甚为不同,有一次慕公子宿在了庐陵王房中被他撞了个正着,向来宽和的西陵王寻了个由头直接把客栈查抄了,还同庐陵王打了一架。
真是……真是红颜祸水,不!是断袖情深,总之慕公子的事委实一言难尽,一笔糊涂账。”
俩人付了船钱上了岸,沈淮撑着一把雨过天青色的紫竹油纸伞立在海棠树下,风摇枝动,花瓣簌簌而落,公子入画。
李豫矜贵的要命,唯恐雨水溅湿了他的金线靴子只顾看路不看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来他这么有能耐,不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在楚策与楚筠之间左右逢源。”
沈淮道:“坊间传闻不可尽信,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楚筠亦正亦邪算无遗漏,楚策心思深沉工于心计,哪一个都不会被一己私情所左右,皇上不正是看中了楚王一脉的谋略无双才派我们前来接洽?”
李豫一笑置之不再多言:“总之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我也不想横生枝节,南诏兵荒马乱的哪有北晋舒坦,早日归家方为正事,你瞧瞧我都被风霜摧残成什么样了。”
“楚筠、楚策未有分歧?”
“他们分得清孰轻孰重,明日我在红袖招请他们喝酒,你一定要来,总不好我一个王爷身边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护卫。”
沈淮淡淡嗯了一声,李豫掏了掏耳朵以为他听错了,那可是晋州最负盛名的青楼啊!又不敢多问怕他反悔:“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还是你想回客栈?那个慕玖是个断袖,他会不会看上你了?你们在一起睡了那么久,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对你做过话本子中写得事情吗?哎,我给你的话本子你到底看没看?
你怎么说也是九将军的人,他也敢动你?真是色胆包天!不对,他还不知道你是淮阳侯,应该纯粹贪图你的美色。”
沈淮平淡无波道:“去锦屏坊。”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