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被验证的预言(四)(2 / 2)
偶像是杨夕的书卷气高个儿姑娘,在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之后,就以为是眼前这位师姐跟杨夕不熟。没什么稀奇的,大门派里有名的修士,一个师父有千儿八百弟子都是正常的。尤其白允浪被扫地出门许多年,眼前这位没准儿都是在山门外收的,未必就能见过杨夕了。想了想,还有一句话不说不行:
“对了师姐,你将来要是见了杨夕,帮我跟她说一句。我觉得她跟方少谦特别般配,不必忌讳方少谦是她师父的私生?子。没准儿还能给方宫主和白断刃创造机会呢?”
杨夕:“……”
等到杨夕好容易摆脱了八卦的书院弟子们,终于关起了门窗,拉着梁暮坐下。
“你刚说什么?什么叫昆仑来家抓我了?我为什么要?跑路?”
梁暮刚才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刚要?跳起来,又?在杨夕的眼神压力下坐住了。
她于是,鬼鬼祟祟地左看看,右看看,嘴唇几?乎贴到杨夕的耳根儿上,悄声道:“不是说鬼神不详么?今天上午昆仑派了一队人到侍郎府找你,大娘打发了人来知会一声。结果昆仑的人居然前后脚儿就到了,大娘可没跟他们说你在我那儿!”
杨夕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似乎话没说尽,于是道:“就这?你就觉得昆仑要?抓我了?”
梁暮急得抓耳挠腮,几?乎染上了她相公的毛病,吭哧了半天,才急促地道:
“刚才广场上的告知你没听吗?你刚一溜烟跑了,我追到广场上就听见说鬼神不祥!不祥啊!然后行宫那边的人就找到我了,把今儿上午侍郎府和?我家里边儿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这还不是抓你吗?我连家都没敢回!”
杨夕给?听愣了,半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太多了!要?是不祥的就得被弄死,那昆仑邢铭都死了八百回了。不至于,顶多就是……被讨厌,被排挤,或者行动可能受点限?”
见梁暮一脸不信,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想想,这消息公布到咱们这里,昆仑仙灵得知道了有一会儿了吧?要?真想杀我,我现在还能坐这儿跟你说话?”
梁暮皱了皱眉:“邢铭没事,那不是因为他没祸害着修士么?”
“这怎么还跟你说不明白了呢?”杨夕被梁暮缠得有点解释不清楚,摊摊手,望了望天,“真正不祥的是鬼神现世这个事儿,我只是赶上了,刚好得了鬼神格……这事儿跟我的死活是没有关系的。我没了鬼神格也还在,且我还是昆仑出身,参加过南海抗怪,昆仑仙灵执道界牛耳那么多年,自毁长城的事儿哪里肯干?”
梁暮还是不信:
“我看倒是你想太少了,哼哼,兔死狗烹什么的。”
杨夕摆摆手,决定不跟她缠了:“你,想得多不是错。错的是你懂的太少,我跟你说不清楚。”
梁暮忽然悄悄靠近杨夕,用一种谈论禁忌的口吻气声说道:“那个,我可是听小秦和爹都说过的,当年邢军神还是个人的时候,就有钦天监的修士算出他不祥,会导致夏家亡国。那夏国的国君就把整个邢家军坑杀了。”
杨夕看了看梁暮。
梁暮用一种我告诉了你个大秘密,大阴谋,你千万不要?跟人讲的神情,重重点了点头。
杨夕刚想开口玩弄她两句,忽然怔住。梁暮此时的神情,和?她脑海中惊鸿一瞥的另外一些人,莫名地重合了。
杨夕不由地郑重起来。梁暮这个担忧,在她看来实在是幼稚得有点可笑,槽点太多,都没法一一细数。
可以杨夕对她的了解,这个妹妹或许有点儿没正形儿,却并不是愚蠢那一类人。
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少年流浪吃苦,跟着流放的父亲囚车赤脚走回京城,又?夹在亲爹后妈和?继兄中间长到这么大。还令人瞠目结舌地给自己换了三个丈夫,越换越是高门。
她身上那点子天真娇憨的气质,一大半都是装出来的。她约莫是从小时候开始,就习惯这样示弱,保护自己,同时占便宜。朝堂争斗她懂,男欢女爱她也懂。
这也就尽够了一个人了解,这世界基本的人性幽微了……
所以她没道理用这么焦急害怕的口吻,给?自己提出这么个不靠谱儿的主意。
是什么遮住了她的眼,使她一叶账目?
半晌,杨夕忽道:“梁暮,大行的老百姓,是不是很怕昆仑?”
梁暮一愣,几?乎是瞬间的,脸色就白了。
想得多的人,有想得多的好处。她们通常比较善于分析自己,对自己十分了解。
在刚才,其实梁暮已经差不多被杨夕说服了,也觉得自己凭那么一点消息,冒冒失失就找过来让杨夕逃跑有点傻。尤其是,她自己都进屋坐了这么久了,这昆仑书院就算是摔杯为号,那杯子也该摔烂了几?十个了。既然现在没事,那就是真没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慌慌的,想要把杨夕带走。
几?乎是在杨夕问出问题的瞬间,她就明白了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才会有这一系列情绪和行动。
然后,更深的恐惧便橛住了她。为这一刻清醒的认知。我……怕昆仑?
杨夕看着梁暮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想对了。
慢慢地道:“我十几?岁上就离开了大行,之前也不太关心国家大事。所以不十分清楚,大行的百姓是如何看待军神邢铭,如何看待昆仑的。那天,邢师叔一天雷把我劈出来了,我一回神,就看见整个朝堂都在跪他和?那几个战部弟子,我后来反复回想,总觉着,不是什么好事儿样子……”
当天夜里。
邢铭就从算师门地宫,走传送阵赶到了大行王朝。同时还带来了经世门的天玑星君骆斯文,和?算师门门主沈从容。令杨夕意外的是,景小王爷竟然也被从被窝里挖出来,被严诺一一架马车从逍遥王府给?拉到了昆仑书院。
杨夕反复确定了一下,确实没带上谭文靖。
“怎么没直接破碎虚空过来?传送阵要转好几?道吧?”
杨夕有点奇怪地问。因为既然该参加窃天论道的人,都去了算师门地宫,就算这一次因为有“直播”,所以把一切列席旁听都砍了,花绍棠、江如令、陆百川、梧桐神女、白镜离这几?个也一定是在的。熏熏道人搞不好也在。破碎虚空就是一掌或者一剑的事儿,邢铭的面子,不至于请不来一个帮忙。
邢铭拿五根手指头当梳子使,把垂下来的头发从额前撩到脑后,是个有点焦头烂额了样子。
“合道修士们说,最近大行这边的时空有点脆,不知道是不是跟厉鬼复苏有关,怕一不小心捅出大篓子来。”
那为什么不让我赶过去?
杨夕这话也就在心里问问,这次窃天论道要?讨论地府探索,都没有召集她这个鬼神格持有者,必然是理由的。也不会因为自己“疑似”参悟了新的天道秘辛,就被允许参与了。
她注意到了一个词:“脆?”
邢铭拍拍她肩:“空间不是那么稳固的东西,你在炼狱图里呆的那么久,应该有悟性。”
杨夕想了一想,依稀有点懂得。略朦胧,但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还是留后再问。
而且问了邢师叔也未必真能说明白,他一个元婴不到反虚的修士,最多是才刚刚开始参悟虚空,尝试戳一戳,远没到家常便饭,系统认知的程度。
“沈算师来这边了,地宫那边不要?紧吗?”杨夕又?问。
邢铭摆手一笑,“没事,咱们天算一辈子眼高于顶,最近总算有了个看上眼儿的徒弟。”
沈从容也笑道:“严格来说,现在他才是算师门主了,我算前人。难得这边儿有我能走的传送阵,换个小城,没有地下我还过不来呢。”
杨夕听着邢铭和沈从容的随口说笑,脊背上慢慢爬上一层毛骨悚然的鸡皮疙瘩。耳边回荡的,是那怪物言辞笃定的话语:
“算师门新一任的掌门人,应该也是这一段时间就要?出道了……”
“是谁?”杨夕问。
沈从容放下手中正准备开坛布法的材料,很是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说起来你应该是认识他的,不打不相识?就是愣头愣脑跑上你们昆仑山踢馆,一刀扎翻了江如令那个小子。”
杨夕一愣:“燕希?”
怎么……怎么会是他?那楚久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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