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沦陷（2 / 2）
李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开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关门声。苏念眼睛一亮，自语道，“既然李曼喜欢黎川，不如我来撮合一下他们吧。”傍晚，苏念乘车准时抵达餐厅门口。下了车，眼前黑瓦白墙的建筑，水墨般铺展开来。苏念踏进一扇圆门，踩着石子路，经过掩映的竹林。
夕阳透过竹林空隙洒下，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
苏念踩在那细碎的光影上，觉得很有趣。
她低头走，没注意到黎川正站在前方的回廊凝视她。
迷人的夕阳把她美丽的脸庞晕上绯色，在她的纤长的睫毛跳跃着。黎川屏息，静静地看。
一只蝴蝶穿过竹叶飞来，在苏念眼前晃了一圈，蹁跹飞到她的身后。苏念转身，视线追随蝴蝶，蝴蝶又调皮地一拧，到了她的身前。
苏念笑靥如花，又转回来，看见蝴蝶的同时对上了黎川的眸。
黎川抬手，表情淡淡的，跟她打招呼。
苏念摆手，回应黎川。走到黎川身边，她忍不住惊叹：“这里的环境好美。”
“以前是个小园林，现在改成了餐厅。”黎川和苏念并肩往前走，黎川侧转脸，温柔地凝视苏念，“你在看剧本，是又要进组了吗？”
“对。”
“真辛苦。”黎川从不参加综艺，除了宣传新剧，也很少公开露面。他就是他自己的老板，有足够的自主权，可以恣意任性。
他每完成一部戏，都会让自己至少休息一个月再接新戏。保证足够的休息和良好的状态。
“还好。”对苏念来说，演戏并不辛苦。让她觉得难过的是，她不能选择自己想演什么，只能听从公司的安排。
苏念跟随黎川走进餐厅正厅，古典中式装潢，典雅精致。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推开花窗，外面是湖和假山，山后排布着层层绿树，蛋黄似的夕阳就悬在树梢上。
服务人员走来，送上菜单。
黎川问苏念：“想吃什么？”
苏念低头看菜单，菜品也是中餐，私房家常菜，价格嘛……碍于服务人员还在，她把要说的话吞下，等服务人员走开，才小声跟黎川嘀咕：“好贵。这些菜我也会做。”
黎川惊喜：“你会做饭？”
“会呀。哪天有空，可以做给你尝尝。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糖醋排骨和小炒牛肉。”
“好，我记下了。”苏念朝黎川笑。
黎川指尖点了点菜单：“今天，我们先在这里吃。”
苏念浏览菜单，点了两道最便宜的。黎川手撑下巴，看着她：“就这样？”
“够了。”苏念把菜单推开。
“这里的菜量很小，第一次请你吃饭，得让你吃饱。”黎川边看菜单边问苏念，“有没有什么过敏的，不喜欢的食材。”
“没有。”
虾蟹鱼肉，黎川各点了一道菜。
菜品上齐，苏念看着一桌子的菜，面露难色：“太多，吃不了的。”
“多吗？”黎川把筷子递给苏念，苏念接过。
“先尝尝螃蟹，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黎川挑了只母蟹，放在苏念碟子里。
螃蟹有苏念手掌那么大，苏念左看看右看看，螃蟹金灿灿的，眼睛上翻，像在瞪苏念，凶神恶煞的，苏念不知该怎么下手。
黎川注意到苏念的无措，拿过螃蟹来。手边摆着各式小工具，黎川用剪刀，把蟹脚一一剪掉，摆在自己碟子里，再把蟹身从尾部掰开，细心地清除掉不能吃的部分，剩下的轻轻放回碟子。
盛满螃蟹的碟子给苏念，把空的拿到自己眼前。
正这时，一个女人身姿摇曳，款款走来，看到这一幕，讥嘲道：“黎川，好体贴啊，交了新女朋友？谁这么幸运。”
说着话，女人走到苏念身前，回头看，脸上戏谑的笑意凝固：“苏念。”
苏念捏着一只蟹腿，抬眼，夏瑶那张艳丽的脸撞进她的眸。
夏瑶笑起来：“竟然会碰见你们，真是意外。”脸上在笑，心里酸的辣的翻涌在一处。
扒螃蟹。记得黎川以前也会为她扒螃蟹，而且一点一点喂给她。现在，他为别的女人做起了这件事。
即便黎川早不是她的谁，她心里也不痛快。
苏念凭什么，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引得沈栖迟为她倾心。黎川也对她这么好，前段时间甚至传绯闻。
黎川冷冷一笑：“我也觉得意外。我们好久没见过了。”
“想见我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号码没变。”
“倒没有多想见你。”黎川懒懒地落下目光，拎起一只螃蟹，随意放在自己碟子里。
夏瑶脸僵住，心咚地一震，她始终怀着某种自信，觉得黎川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却没想到黎川会如此冷漠。
对苏念的温柔和对她的冷，形成鲜明对比。
夏瑶心里愈加不忿起来，不再说话，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夏瑶的手机响。她起身走出，过了一会儿，挽着一个中年女人回来。
路过他们桌子时，黎川站起，跟中年女人打招呼：“沈夫人，许久未见。”
赵佳茹愣住，仔细端详黎川，终于认出：“是黎川吗？好几年没见，都快认不出你，更帅了。”
跟黎川说着话，赵佳茹的视线掠向苏念，眉心拧了一下。
这不是那个叫苏念的吗？和栖迟传绯闻的那个。她怎么和黎川在一起，两人什么关系。
夏瑶在赵佳茹耳边柔声道：“我们的位置在后面。”
“好。黎川，改天有机会再聊。”赵佳茹心里正烦，没闲情逸致跟黎川过多寒暄。夏瑶一说话，她就坡下驴，客气地跟黎川告别。
黎川点头。
夏瑶搀着赵佳茹，两人走到尽头角落的位置坐下。
看着菜单，夏瑶似不经意地嘟囔：“这个叫苏念的真有手段。先是把栖迟玩弄在鼓掌之间，靠和沈栖迟的绯闻有了知名度，如今又把目标转移到了黎川身上。现在的人啊，为了红，不择手段。”
赵佳茹眼睛从菜单抬起，阴沉沉地看向苏念。
“真不懂，栖迟为什么不喜欢你，而喜欢那个的女人。”赵佳茹纳罕。
夏瑶愁容满面，忧伤的声音道：“别提了。虽然我很想当您的儿媳，但没这个缘分。”
赵佳茹亲切地握住夏瑶的手：“别放弃，终有一天，栖迟会看到你的好的。”
“问题是，不管我再怎么跟沈栖迟示好，他也不看我。”
赵佳茹叹了口气：“这点上，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沈叔叔这段时间，整天夜不归宿，也不知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魂。”
“可能，是在忙工作吧。”夏瑶闪烁着目光。
“哪有那么多工作可忙。”赵佳茹越想越痛心，握紧了夏瑶的手，“除了栖迟，我唯一信任的就是你了。只能找你诉说一下我内心的痛楚。”
夏瑶宽慰赵佳茹：“您别想太多。”
“让我如何不想太多。我只要一躺下，就开始猜测他不回家的各种可能性，根本无法入睡。”
“要不，您问问他？”
“我问了，但他不告诉我。”赵佳茹话语中满是无奈。
赵佳茹细细碎碎地说，夏瑶边听边安慰她几句。说完自己的事，赵佳茹又把目光转向苏念。
黎川问苏念：“螃蟹好吃吗？”
“好吃。”
“再尝尝这个鱼。”黎川夹起鱼肚子上最好的那块，放到苏念碗中。
夏瑶眼睛一凌，不悦道：“沈栖迟喜欢她。但看起来，她并不喜欢沈栖迟。”
“她不喜欢我们家栖迟正好，这种女人，我不可能让她进我沈家的门。”赵佳茹移回目光，转向夏瑶，“这一幕，真该让栖迟看到。”
夏瑶听了，旁敲侧击道：“那些绯闻爆出，都是因为被人拍到了照片。”
“对，照片。”赵佳茹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沈栖迟，写道：偶遇黎川。
沈栖迟秒结束工作，刚回到家，看着照片，眸光越来越沉。苏念和黎川联系，还一起吃饭，唯独把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的情绪，他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