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罚跪(2 / 2)
……肥羊。……想抢。
然而姜安城一开口,像云雾一样弥漫在花仔脑海的感觉便瞬间被砸了个稀碎。
他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量,低低道:“想装哭,至少也要滴两滴眼泪。二当家,你装得太假了。”
花仔:“……”
淦!
武庙大殿上,生徒们黑压压跪了一地。
即便是跪着,两拔人也是壁垒分明。
风长健一拔人跪左边,姜钦远一拔跪右边。
两拔人不敢再闹大,但朝对方怒目而视冷嘲热讽少不了,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如有形质,在花仔头顶上嗖嗖来回不休。
花仔身在两拔人中间,独占最中央一只蒲团,屈起一条腿,手撑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凝神思索。
风长健和姜钦远对骂一阵,眼见花仔丝毫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花师弟,你在想什么?”
花仔皱眉:“我在想……我明明是来学兵法的,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听你们两个蠢货骂街呢?”
她从昨夜遇见姜安城起,姜安城不让她吃夜点,不让她吃肉,罚她跑圈,罚她跪太公,就是没教她半句兵法。
怎么看都不对劲。
——这货果然是不想教她吧?!
在麟堂,“蠢货”两个字只有风长健和姜钦远用在别人头上,从来没有人用到他们头上,错愕之后两人勃然大怒,正要发作,花仔忽然问道:“你们觉得姜安城这人怎么样?”
这个问题威力太大了。
两人几乎是立即变了脸色。
风长健:“奇才!”
姜钦远:“天才”
风长健:“独一无二!”
风长健:“举世无双!”
花仔:“……”
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但她要的不是这种浮夸的歌功颂德,她想知道姜安城真实的为人,然后决定要不要继续在他手底下待下去。
“停。”花仔,“具体点。”
两人更起劲了,风长健道:“小姜大人是天纵奇才,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兵法列卷。”
姜钦远道:“少家主十三岁的时候同时入太学和麟堂,又同时以极优考语结业,成为我大央文武兼修第一人。”
风长健抢着道:“结业后还同时在太学和麟堂讲学,后来穆腾造反,小姜大人领兵出征,听说小姜大人出战之后,叛军一时难以寸进,是后来小姜大人奉命去接流落在外的陛下,这才给了穆腾可趁之机……”
姜钦远连忙接口:“不然,少家主定能平定那场叛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历数姜安城种种超群绝伦之处,在这个话题中表现出了难得的融洽,一致地认为“当男人能当到小姜大人/少家主这个份上,死也值了”。
说完才感觉到对方的神情语调太过相似,顿时一阵恶寒,同时道:“我呸,你也配!”
“你们是说,他一边上太学,一面上麟堂?”
花仔难以置信,就算太学跟麟堂离得近,他也不可能上得完两边的课吧?他有□□术吗?!
“没错!”两人斩钉截铁,异口同声,“厉害吧?!”
“没吹牛?”
人品遭到质疑,风长健怒道:“我要是有半字虚言,就让我在夺龙大会上输给那只癞□□!”
姜钦远也冷哼一声:“我们姜家的少家主本就是人中龙凤,我又何必替他吹什么?不过,就算你不吹牛,该输的还是要输。”
两人说着又重新干起来,一直吵到肚皮开始咕咕叫。
好在韩松拎了两大桶馒头进来,顺便给大家带来一个大消息:
“诸位,小姜大人已经跟祭酒大人说定了,从明日起,开始在麟堂教阵法!”
众生徒暴发出一阵欢呼,风长健和姜钦远更是双双扑上去抓住韩松,两眼放光:“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就是在方才说定的,我听得真真的。”韩松也是笑容满面。
姜安城曾经是麟堂最出色的弟子,门门极优。
当时一位教阵法的夫子乃是出了名的严苛,任教十余年,寻常生徒连一个“优”字评语都没有拿到过,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是“中”而已,更多的还是“劣”,逼得一大批生徒不得不留舍重修。
更让人绝望的是,姜安城还是太学最出色的弟子。两所大央最高学府,夫子们每每批评生徒不够上进努力的时候,一定会把姜安城搬出来:“说什么忙,忙得过小姜大人吗?说什么时间紧,紧得过小姜大人吗?”
无论是太学还是麟堂,每一名生徒在求学时听得最多的名字,除了孔圣人和武圣人,就是姜安城了。
这时便有人道:“太学那边知道,怕也要乐疯。”
“嘿嘿嘿,”韩松笑得眉飞色舞,“这一回,小姜大人单教我们麟堂!太学那边没份啦!”
殿内静了静,随即,更大的欢呼声响起,几乎要将庙顶掀翻:“太公保佑!”
“肃静!”外面有夫子一声吼,“思过还闹腾,小心罚你们跪到明天!”
里面的生徒们这才噤了声。
但笑意却是怎么也禁不住,纷纷从眉眼里流泄出来,连平时很看不惯的对方都顺眼了许多。
忽然有人问:“小姜大人现在这么忙,怎么还有功夫来授课呢?”
“嗐,小姜大人是什么人?凡人做不到的事情,搁小姜大人身上还不够一办的呢。”
“哈哈哈哈错了错,从今往后咱们要叫姜夫子!”
这个称呼让生徒们心花怒放。
韩松是带了脑子的,他穿过热闹的人群,恭恭敬敬将两个馒头递到花仔手上:“花师弟,饿了吧?趁热吃。”
这位花师弟刚入学,小姜大人就变成了姜夫子,其中关窍,一望可知。
这位花师弟,身份绝对不简单。
这份马屁他一定要豁出命来好好拍!
花仔懒洋洋地歪在蒲团上,看着周围人兴奋的样子,基本可以肯定,风长健和姜钦远所言不虚,这个姜安城确实很牛。
唔,也罢,虽然他又死板又小气又喜欢罚人,但看在他还算有资格当她夫子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留下来,让他教一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