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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谌明双臂环胸,迷彩短袖将他的身材衬得精壮老实,他背脊靠着一端铁架,嗔黑眼眸却一直盯着正在找东西的陈燃。对方却忽然转身,一脸暴意地反盯着自己:“脱,我时间紧。”
傅谌明抬手,两指勾住后颈衣领,快速向上扯掉了短袖。
陈燃打开手术灯,调转方向将光线对准了傅谌明那边,她瞧了眼对方腹部,三秒后,抬眼与他对视:“所以这就是您枪伤的处理?”
他笑了下:“一向这样。”
“一向你大爷。”陈燃忍住想打他的冲动,拿剪子拆开纱布,看见腹部已经开始冒淤血,消毒工作也不完整,还不养伤到处闲逛,“…………”她觉得自己要被傅谌明这位患者气死了,从喉咙口冒出的火气差点要暴躁地吼出来。
“傅上尉。”她气得咬牙切齿,“请您谨遵医嘱,有伤请找医生,不要私自处理。”
傅谌明嘴唇动了下:“好。”
简单地包扎完后,陈燃手边捻着酒精棉:“左手抬起来。”她端起三瓶药水,将头倒转,再拿针筒戳进去汲取,“给你打个针,脸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白嫩。”
贬义的词,听得出来。
傅谌明嘴角不禁弯起来,主动拿酒精棉涂在左腕上:“没人会像你这样,他们见到我就像见到阎王爷。”
“没错,阎王爷先生。”刚打完针,陈燃就转身从药柜里拿出一盒没拆分的药片来,“吃吧,伤口会好得快些。”
傅谌明刚伸手去接,她反手挡住,恰好四目对视,陈燃顿几秒,耳朵忽然烧起来一样烫,可她很镇定:“医生都有说你不按时吃药。”
他收回手:“想起来就吃。”
“那就是不按时。”
“那陈医生您可以提醒我。”傅谌明若有若无地笑了下,“不过我觉得吃不吃无所谓。”
“按时吃,您背脊的伤比刺猬上的刺还多。”她把药盒塞给他,抬眼瞧着他,“想死吗?”
他嘴唇牵动:“噢,这比喻夸张了。”
“并不夸张。”陈燃收好针筒药瓶,“说起来我那里还断着水呢,那块水管还没修好吗。”
“差不多后天。”
“后天?”她看起来有些烦恼,“估计后几天我就不在军营里了。”
“后天要去艾洛维吗。”他顿了下,“那边很乱。”
陈燃笑了下:“我见过更乱的,上尉先生。”
“凑巧那几天我可能也去艾洛维。”
“……咦?”陈燃瞪大了眼睛。
傅谌明瞧着她神色,轻笑了下:“我会让士兵带你过去。”
六点多和方医生几人吃了晚饭,快结束的时候,奥维忽然扯来话题:“陈医生您和咱们上尉的感情,为什么这么好啊。”
“……”正夹住红烧肉的筷子忽然顿住,陈燃眼珠子上移,盯着奥维好奇的脸色,“你挺好奇的,奥维战友。”
“好奇!”奥维不停地点头,“大家都很好奇啊。”
“好奇你就多吃点。”陈燃把那块红烧肉加给他,咧嘴笑了下,“今晚上的值班辛苦了。”
奥维痛苦地叫了声:“老天!”
一位小护士苦脸说:“就算咱们喜欢他,上尉也不是咱们这群人追得起的呀,身材好相貌好军衔高年薪又高,根本就是十全十美嘛。”
“况且人家好像有婚姻啊。”
方医生忽然八卦地凑过去:“什么情况!”
“我就听说,司令官给他找了个好对象来着,听说是政府官员家的小姐呢。”
“会弹琴脑筋也特好,关键在我们首都的好几家公司都是那位小姐经手的。”
方医生哇了声:“那可真上流社会了。”
陈燃听了还不高兴了,拿筷子戳戳米饭,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方医生问她:“你怎么啦。”
“没什么。”陈燃塞进嘴里大口米饭,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有点生气。”
方医生噗地笑出声,悄咪咪地戳戳她脸颊:“咋啦,听说上尉有未婚妻,脸都不好看了啊。”
“……没有。”
“还说没有,脸上都写着呢,那也可能是谣言呀。”
“嘁。”
接下去的几天很忙,重伤员都被前线分批送了过来,其中三位士兵没挺过去,死去的时候很痛苦,陈燃连给他们打止痛针的时间都没有,那三位还是她主要负责的病人。
天忽然阴郁起来,她到外面冲水洗手,因为手上全是血,洗了很久。有脚步声,踩着枯枝,由远及近,在她身后停下来。
她侧头,是傅谌明。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听方医生说你心情不好。”
“你是来安慰我的吗。”陈燃挑了眉,“也不需要,这几年我都在这几个地方乱窜,见多了。”
傅谌明点头。“为什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