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西宁州中(2 / 2)
李放计算了一下身上带着的银两,买通一个商队允他们跟从,似乎也不是难事。他和张无忌一人牵了一匹蒙古马,还去买了许多披帛和皮袄御寒挡风,把三人都围好了,才去找了商队,商队见他们中有一个目盲,又是三个小孩,原想狮子大开口,谁知总把头细细瞧了几眼李放,呼道,“峨眉的青衣檀郎!”
李放微微颔首。
总把头笑面以迎,“闻阁下少年有为,武功高强,若能得您襄助,自然很好,只是您如今,是否不太方便?”他意有所指。
李放将手背后,缓缓抽出了半截剑锋,平静道,“若不相信,尽管来试剑。”
他说此话时锋芒毕露,练心剑时收敛的剑意大开,竟比原先还要骇人,总把头也算见惯风浪,深呼了一口气,“冒犯了阁下。您能加入,不胜荣幸。”
三人于是入了商队。
杨不悔和李放一乘,张无忌在旁边,不太会骑马,有些不安,他笨拙的样子有些好笑,旁边的马车上掀起一小片帘子,露出半张芙蓉粉面,小姐笑吟吟地道,“公子不善骑术,也可到马车内来,江湖儿女,本不拘小节。”
张无忌下意识瞧了一眼旁边,颇为拘谨地道,“不必,多谢姑娘好意。”
小姐捂嘴一笑,“文绉绉。”也不继续邀请,合上车帘不说话了。
张无忌松了口气,半抱怨半调侃,“放哥,我说话怎么越发像你了?”他存心调侃,学着杨不悔对他的称呼。
李放面色不改,“很好。”
张无忌哦了一声,“闷葫芦。”他想了一会,“不对,这也激不到你,反而白白给你占了便宜,你要还我一声哥。”
杨不悔听的凝眉,“哥,你好幼稚。”
张无忌:“……”
我这不是学你吗?
他有些郁闷。
李放冷不丁地喊了他一声,“哥。”
张无忌以为是杨不悔喊的,下意识欸了一声,“怎么了,不悔?”
杨不悔道,“不是我。”
两人面面相觑,冷汗直冒。
杨不悔倒吸凉气,“放哥,放哥被吹疯了。”
张无忌也木着脸,“嗯。”真的疯了。
李放:“……”
他不说话了。
好一会,杨不悔才道,“放哥,我逗你的。”
“……”
“放哥,你理理我嘛?”
“放哥?放哥?”
“……”
这边张无忌一回想,忽然很懊恼,刚刚实在被李放会开玩笑这件事吓到了,一时竟没发现这件事是这么值得纪念的,可不论怎么回想,总是想不起那一句“哥”是个什么声音。
他轻叹一声,有些可惜。
虽然在沙漠边缘,走起来还是不方便,带的饼被冻硬了,晚上在火边一烤,就着一点点水才能勉强下肚,水也不能喝多了,经不起消耗。
李放吃的面不改色,张无忌看他总觉得想叹气,递过去自己的水囊,低声道,“润湿了会好些。”
李放说,“你留着。”
张无忌半响才道,“我喝不了那么多。”他低声嘟囔,“只是看你吃苦,有些难受。”
李放顿了顿,噎了一下,轻轻咳嗽起来。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道,“小心些。”
晚上的时候,商队的人临时搭了几个窝棚,守货的守货,轮班值夜,该睡的人就先在窝棚里躺着,白日里出了汗,本来也都是风沙里走的,窝棚扎的紧密,不通风,味道有些呛人。
他们三人睡在角落,因着要防人,也是二人分别轮班,上半夜是张无忌,杨不悔睡在他们中间,最里头的是李放,他闭着眼,手背搭在脸上,怎么也睡不着。
张无忌弯腰,像只猫似的,身子拉的长长的,越过了杨不悔,悬在空中对着里头的李放低声道,“还好么?”
他们二人也算有默契,不说全,也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李放不发一言,张无忌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从袖中扯出一个香囊,放到他枕边,小声说,“驱虫的。”因常常露宿野外,他没少配这种东西,往常是直接带身上,那些嗅觉灵敏的小虫自然就不来了。
清凉火辣的药香弥漫在鼻尖,虽然有些冲,多少比汗味好些,李放把香囊往脸旁边扯了扯,呼出一口气,总算能睡了。
张无忌默默往里边去了些,他手里正握了一把匕首,刀刃贴着手腕内侧,隐蔽起来,然后直视着棚口,安静、专注地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