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骄阳回沉(1 / 2)
张无忌遵守诺言,将屠龙刀交给了赵敏,可惜,她虽集齐了倚天剑和屠龙刀,却不懂它们的用法,也不能“号令天下”,只好束之高阁,反而将火树琼枝充作佩剑。
元已至穷途末路,此时正是夺回汉家江山的时候。明教力救六大派,教主张无忌统帅群雄,调度各方,以六派为六军,收兵练兵。西北部设轻骑兵,是“木兰”军,以峨眉诸侠为将领,西南部是练兵大本营,峨眉代掌门李放为正将,峨眉教习周芷若为副将,峨眉弟子静玄、丁敏君镇守后方。武当设重骑兵,是“真武”军,以武当诸侠为将领,也奔赴西北。
李放自幼熟读各家典籍,兵书亦通,他的轻骑兵与明教的首领军和武当重骑兵结合,所攻无不可,凡战必当先,因他相貌秀美若女子,有“小狄青”之称。木兰军一路轻取各城,险些把西北打穿了,甘州被破,蒙古郡主赵敏出逃。
此时,在中原陆土点起的反元战火,才正盛。
李放在营帐内看地图,旁边还放了一封加急密报,是重骑兵的求援。重骑兵,弓箭手,步兵推进,本来利好,奈何对面并不与他们直面,反而打迂回战,想耗尽他们的体力和食水。
交戟卫士喝问来人,随即放行,押着人的小将进了营帐,李放抬起头来,微微一怔。
堂下是个年轻姑娘,带着镣铐,虽然形容憔悴,仍可见其明艳,虽然被押到主将营中,却面无惧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小将报,“这是原先镇守甘州的鞑子郡主,原来她并没有逃出城,只是藏在城内,想趁封锁松了,再伺机出城,被百姓瞧出了破绽,报到巡城军那里。”
李放嗯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小将应是,随即退下了。
赵敏微微笑,“当日我叫你小狄青,还真应验了。”
她看起来很从容。
如今场面全然倒转了,当初她是朝中郡主,行事皆凭心意,而他是阶下囚,她问他降不降,说了许多元朝与汉人朝廷没什么不同的话,希冀说服他为元卖命,而如今她的甘州被攻破,着镣铐在堂下,也只有降或死的选择。
李放问,“你为何会被发现?”
赵敏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一怔,有些不自在地说,“因我的佩剑,怪它挂了什么玉,那家人见我不像寻常人。”原是把剑收好了的,谁想无意间落在地上,露出那枚火红剑玉来,这样的品相,哪里像普通人能有的私产?
李放哑然,没想到归根究底却是在自己身上。赵敏连屠龙刀和倚天剑都来不及收走,被收缴后,倚天剑成了他的佩剑,也算还归峨眉。
赵敏问,“小青,你问这些有用没用的,怎么不问问我降是不降?”
李放说,“没必要。”
她轻笑,“你怕我难堪?你大可拿当初我劝降你的话来羞辱我。”
他说,“我也不想羞辱你。”
赵敏呆了呆,嗔道,“呆瓜,被人占了口舌之利,也不想占回来。”虽然如此说,她却显的很高兴,玉白的脸上蒙了一层红霞,愈发娇艳。
营帐忽然被剑鞘打开,一身玄甲的女子稳步走进帐中,淡淡道,“既然不降,那便杀了。”
赵敏回头去看她,待看见那张清丽的面容,冷笑一声。
周芷若看她却依旧平静,只是秀眉轻挑,有些凌厉,“赵郡主,你属下鱼肉百姓久矣,你府中将领,动辄使人家破人亡,为守城,竟将百姓拿作填旋,你不会想说这些与你没有一点干系吧?”
她看向李放,“师兄,赵郡主之足智多谋,你也心知肚明,即使劝降,也是假降,如若不杀,哪日让她东山再起,是养虎为患,不可留她性命。”
赵敏讽道,“周姑娘做了将军,杀气比以前更甚。”她也幽幽看向李放,“小青,你果真听她的要杀了我,我又能怎样?许你们有气节,我就没有,我本也不怕死。”
周芷若哦了一声,“怕是性命易舍,美貌难弃。”
赵敏猛地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俱看出对方眼中的敌意。
李放似乎沉思了一会,才缓缓道,“送回北部。”
周芷若似乎有些怒意,又强压下来,“师兄,你不要意气用事,被这小妖女如今哀怜的模样骗了,放虎归山,有什么好下场。”
李放默然,半响才道,“算还她的。”
赵敏忽地想起了那日她从万安寺请李放来喝酒,却被他按在怀里,划破了衣裳的旧事,一时又羞又气,暗道原来是在这里还我,这冷情的石头也知道当日冒犯了我,辜负了我一番好意。
周芷若早知自家师兄的性格,虽说看起来她总能说动他,其实那是他本也在斟酌,她下定了决心的事,便不肯更改,有些恼怒,但也不能强违将令,只能退一步,“便叫一行步兵押她去。”
李放道,“待靠近元兵营中,便会为弓箭手攻击,为了送她,平白叫部下送命么?”
周芷若说,“那便算了。”
李放:“我送她去。”
周芷若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怔了一会,目光在他们两人间游移了一会,冷笑一声道,“师兄对赵姑娘真是情深意重,看来是西湖有什么特别之处,叫你多年念念不忘。”她挥手甩开帘慕,冷着脸走了。
李放似乎是瞧了一眼天色,见天还尚亮,正是方便的时候,吩咐人去牵了一匹马来,他抬腿跨上了马,赵敏在马下看他,一双眼弯弯,“我上不去。”她摇了摇手脚上的镣铐。
他拔出倚天剑,将那镣铐上的链子砍断了,平静道,“自己上来。”
赵敏哼了一声,利落地翻身上马,还坏心眼地抱住了他的腰,感觉他身上一僵,忍不住笑了起来。
甘州已经临近了偏北部的元兵营,骏马疾驰,黄沙在马蹄下扬起,将平原、营帐,还有晴空万里云都甩在身后。赵敏把脸贴在他冰凉的甲衣上,闭上了眼,慢慢说,“小青,你记不记得我当年问你,若摘了花,是它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