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重逢(2 / 2)
可,开门后,她紧退几?步,不小心又?撞落了身后的叠摞的经文,几?页顺着?从门外钻进的北风飘了出去。北风刮得秦梓津眼睛生疼,眼泪珠子浸润这眼眶,泛着?红。
“梓津。”略带着?沧桑的声音入耳,秦梓津浑身一激灵。
有三年了。
“爹爹。”
秦数看着?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此刻却只是抚着?她的脸,道:“瘦了。”
秦梓津破涕为笑:“爹爹,是梓津长高了。”
月伴相拥,秦梓津抱着父亲的时候,看见?了父亲身后坐在轮椅上?同样笑着?的兄长。
“兄长。”秦梓津又要哭了,她想问句,你?这是怎么了?却在兄长柔和的微笑里怎么也问不出来。
她还隐隐看着?了远处树后的一点衣角……
——
夜里最寒。秦梓津把人领进了屋子,一聊就是一晚上?。三人都打着?精神,难得今日的团圆。
第二天天刚擦亮,秦梓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告别了了尘师太,跟着?父亲,兄长,一起住进了京郊的一处小宅子里。
宅子已经是布置好的,兄长行动不方便,秦梓津推着?他去了屋子里。昨夜三人都没怎的休息,白日里应该好好补补觉才是。
秦数可是攥着女儿的手久久不能放开,“梓津,你?怎的……”
这手干久了那些杂活计,哪里还有什么细嫩一说。手背上?还能瞧见几?处疮口,秦数心里像刀割了一样的疼。记得闺女小时候最喜欢鼓捣些脂脂膏膏,哪个女孩子不爱护自己这双柔荑。
“爹爹,莫哭,梓津,不是挺好的。”秦梓津硬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倒是兄长怎的会……”
“辽北天寒,”秦数攥攥秦梓津的手,安慰,“初初逃时,我走不动了,你?兄长就背着?我走,时间一久……”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时间久了,谁都受不住……谁都受不住啊!”
秦梓津想不到他们在辽北经历了何种惊心动魄的时候,兄长双膝之下皆是麻木的,却依旧含着笑?,至始至终没让父亲说起那些辽北的往事。
都过去了,团聚最要紧。他总这般搪塞。
“梓津也去睡吧!”秦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爹爹,您也歇着?吧。”
“哎……”秦数答应着?,却在秦梓津走到门口时问她:“听说,沈家老夫人待你?不错。”
“嗯。”秦梓津点点头。
“记着走之前,再去看看。”
“哎。”秦梓津应着?,掩上门。她们要搬走了,京城的那个秦太傅已经没有了。
——
后日的清晨,一家子打?点好了本就不多的东西。
秦梓津带了香烛,纸钱,独自去了沈家的那块墓地。沈家香火鼎盛传了几?代,却从这墓的数量就能看出,气数许是快尽了。秦梓津目光转到祖母的碑上?,心却又是一疼。
搬到京郊宅子里睡了两日了,那个梦还是萦绕枕头旁,一入睡便就能梦见?。
她行至墓前,双膝跪在地上,从竹篮子里拿出了两盏香烛,用火折子点燃。又?烧掉了纸钱。灰烬散在空中,迷了人的眼睛。
她跪在坟前,身子有些微微颤着。一年多了,无论她在庵里如何祈福抄经,却不敢踏进这里一步,最害怕的是面对这座墓碑,言无从说起,空余泪流千行。
身后,积雪被人踩着?,咯吱咯吱地响。
秦梓津知道是他来了。
那人站再她身后许久,都没有出声音,没有动作。秦梓津也就随着他去了。
香烛燃尽之时,秦梓津起身,用衣袖拂了拂眼泪。衣袖拂过的一瞬间,那人递了一封信在她面前。
她抬头,跪了这么久,脸都被吹红了。可眼前这人就像一年前一样,还是她记着的那副样子。
他又?往前递了递信封,示意秦梓津看。
她接过来,信封是被人拆开过的,里面的信却还是规规整整的:
“渊儿,勿念。如今凡事大结,你?已安定?,我与你祖父皆是安心,在泉下团聚。我子孙福薄,唯得一子,愿他死后归祖,相续沈族香火,生生世世赎其罪孽。至此,盼你与津儿此劫之后,一生平顺,琴瑟和鸣。
唯有一愿,你?若与津儿有子女,望其延续沈家之火,洗刷我这教?子无方之孽,有颜去见沈家祖辈。愿祖辈福荫永泽你夫妻二人。”
有些泛黄的纸张,被泪水打湿,秦梓津缓缓地抬头,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沈渊伸出手,轻轻地抹着她的泪,道:“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