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新年前夕（2 / 2）

她准备先复习大半个月，抽空陪陪老人家，临近除夕再回家跟爸妈团聚，下定决心后她一头扎进资料的海洋中。当人投入十分的专注度认真完成某件事情时，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除夕夜前一天中午，常爸常妈与归国的哥哥齐齐来到柳茹月家中，打算陪老人家吃个饭再带常天离开。

他们人到中年，事业繁忙，家中人人脚不沾家，留老人家一人住在江南小城，终归内心愧疚，又是一年一度阖家团圆的日子，不陪老人家吃顿饭怎么也说不过去。

早上九点，常天正帮着外婆大扫除，拎着水桶拧着抹布给客厅的橱柜去灰，门口风铃一响她噔噔噔跑过去开门，常爸常妈戴着墨镜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身后还跟着她哥哥常林。

“咱妈呢？”常妈问道。

常天回道：“外婆在屋里听戏曲呢。”

常天的妈妈名叫林微，苏南人，与常天的爸爸常晟同所大学，常晟是北方人，是林微的学长，两人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在常林的帮助下常天将行李箱提到屋中，给他们仨各倒了杯温水，柳茹月听到动静从屋里头走出来，常妈上前拥住母亲，像个眷恋母亲怀抱的小孩。

“好了好了，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揉断了！”女儿难得回趟家，柳茹月高兴得眼眶都红了，眨眨眼不让女儿发现异样。

“妈/外婆。”常晟和常林礼貌又亲切的叫了人。

柳茹月见到孙子很开心，上前两步想摸摸他的脑袋，奈何孙子高出她一大截，有些遗憾道：“常林都这么高了，外婆都够不着你了！”

常林眼底含着温情，蹲下身子握住老人家的手道：“外婆你摸！”逗得柳茹月哈哈大笑。

这厢常天擦完橱柜，洗完手打开冰箱一瞧，觉得午饭的菜不太够五人吃，于是走到客厅道：“爸妈、外婆你们聊，我跟我哥去集市上买些菜。”见哥哥点头她迅速回到房间，提着环保袋出门。

“哥，好久不见。”常天踩着泥泞的土路轻轻道。

她的话像吹过耳畔的一阵轻盈的风，无端让常林生出些感慨来，道：“嗯，小天最近如何？”

常林在国外攻读商科博士，一年后毕业，准备到自家爸妈公司实习。

“我七号放假，这半个多月在备战复试和准备论文。”她说罢看了眼手机，又关掉。

“小天考研了？”

“保研。”

常林欣慰道：“不愧是妹妹，很厉害。”

“还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

常林叹口气道：“小天你太自立了，该多跟家里、跟哥哥沟通，像上次你参加武术比赛那么大件事也不通知爸爸妈妈一声，还有这次的保研也是。”

一家四口建的微信群经年累月聊不上天，每次常晟和林微一宣布什么事或是说几号能到家，常天都是回“收到”，每逢发红包时，常天总说“哥哥领，我的钱够”，像极了消息通知群里一板一眼回复班委通知的同学们。

常天道：“你们都是大忙人，我不好打扰。”

可这句话听在常林耳中却变了味道，以为常天在怨爸妈工作忙、自己学业重，不关心她。

“小天……”常林用委屈和愧疚的眼神看妹妹。

常天一看就知道哥哥会错意了，忙解释道：“哥，我是真觉得你们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四人所在地不同，存在三个不同的时差，四人又都是作息规律的，平时真的很难凑齐聊上天。

她也并不觉得比赛跟保研是天大的事，这一切都是她一早计划完成的事情，在她看来只需放平常心并按部就班，也没想过刻意通知谁。

大概她骨子里就是个无趣的闷葫芦吧，连与亲近的人聊天都能冷场。

“那小天以后能不能试着与我们多沟通呢，”常林耐心地引导她：“比如小天比赛获奖了、小天想要的生日礼物、小天谈恋爱了，再比如……”

“哥，打住！”佛系少女常天表示很头大。

“我觉得这样好像在跟上级汇报工作。”她如实说出内心的感受。

“那就自然点。”常林也觉得这样怪怪的，换作是他，如果在静唧唧的微信群里突然发布一条“我谈恋爱了”，按照老妈的性格估计会不顾场合土拨鼠尖叫。

“以后我们在群里聊天你多冒泡就好！”

“嗯。”常天默默回道，顿了顿她道：“哥哥，我谈恋爱了。”自己谈恋爱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件大事吧，那就如实汇报？

常林脚步一顿石化在那里，内心疯狂吐槽，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的妹妹看上去有点呆萌但是白切黑，自己当哥的还是万年单身狗呢，怎么自家妹妹却先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