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1 / 2)
烈日高悬,秋风燥热。
巍巍宫墙之中,原本冷冷清清的掖庭突然来了大批的宫娥内侍。
十数人轰轰烈烈地推开一扇破落的房门,领头的内侍尖着嗓子高高在上地质问:“罪人越氏何在?”
房间的角落里,身着大红织金宫装的越西辞缓缓抬起了头。
几日不曾接触过日光的她下意识抬起手,却发现那稀薄的光亮根本刺不到她的眼睛。
两名大力的宫娥突然进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匍匐在地。
内侍笑的扭曲,宛如地狱中的恶鬼,将一杯毒酒强灌进她的喉管。
越西辞瞬间惊醒!
宫娥内侍的嘲笑声似乎依旧回荡在耳边,她慌忙抬手想要捂住耳朵,手肘却一下磕在了墙上,发出“咚”地闷声。
可越西辞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抚了抚自己的脖子,才放心地抱着被重新躺下。
今天是她穿书的第十八天,她也已经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一本小说里的作死白月光。
身为相府庶女的原主与太子私定终身,却因为身份不得不作为嫡姐的媵妾嫁入东宫。
等到太子登基,终于立了她为皇后。
越西辞尝到了权利带来的美好滋味,却又因为朝堂上对她的诸多讨伐贬低而气愤恼怒,以至于肆意插手朝政,残害忠良。
太子一开始觉得当年亏待了她,对她百般忍耐,却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这个白月光并不像莲花一样纯洁。
真正像白莲花的,是他那个可怜的原配嫡妻。
幡然悔悟的太子终于追妻火葬场,曾经的白月光越西辞也被毫不留情地废掉后位,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这见鬼的剧情?!”她抱着棉被骂了一声。
越西辞突然感到一股凉意顺着脊柱攀到脖颈,梦里的种种再次闪过眼前,喉间若有似无的疼痛迫使她做出正确的决定!
睡是睡不着了,越西辞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穿好衣裳,推开了房门。
她如今住在丞相府在京郊的一个庄子上。庄叫朝阳庄,因为种了大量的向日葵而得名。可在这几天的接触中越西辞发现,这里的花农大多是将向日葵当做观赏花售卖给京中的高门,根本没人想过这花还能吃。
但越西辞不一样啊!她在穿书前就是一个甜点师傅。虽然现在原料不多,但并不妨碍她的发挥。
越西辞住的这院里就有一大片花圃种着向日葵。花圃的另一侧砌着一个土灶和一口水井。
水井旁边放着一个陶罐和一只小瓷碗,陶罐是她昨天问村里的几家人买来的白糖,小瓷碗里放的是她昨晚剥好的瓜子仁儿。
她准备做个焦糖瓜子吃。
越西辞将火点起来。挑出了几根粗柴用火钳加出来,另起了一个锅。
雪白的砂糖里加上一点水,小火慢熬,几个呼吸间,独特地焦香味儿就从果子里飘了出来。恰逢一阵夏风拂过,将这股香气吹地更远。
太阳慢慢地从东方攀上,初升的日光洒落,将细密的焦糖气泡照地光耀四射。
越西辞看了看焦糖的状态,拿起旁边的火钳子,夹起一根木柴将它撤了出来。
“好香的味道!”
一道轻佻地声音倏地从身后传来。越西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回头,拿着火钳子的手一松,钳子上夹着的已经焦化的木柴顺着越西辞鹅黄色的裙子滑了下去。
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身上瞬间多了一长条粗黑的污渍。
越西辞:“……”
这可是她仅有的干净衣服了!
越西辞的板下脸,她指着裙子上的污渍问道:“怎么办!”
来人却毫不关心越西辞的衣服。他上前一步,离越西辞也更近了一步。他长得比越西辞高出一个头,正好能越过她的肩膀看着小锅里的糖浆。
“糖焦了。”这人说道。
越西辞动了动鼻尖,她当然也闻到了过度焦化的味道。不用回头看她都知道,那锅糖浆现在肯定已经因为过度加热成了蜂窝煤。
“我的衣服脏了!”越西辞抬起头强调道,“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地站在我身后,才导致我的衣裳脏了的。”
来人的眼神却依旧凝在那锅糊掉的糖上,脸上带着想要、可惜、不舍等等的情绪。看着锅里的糖浆彻底糊掉,还十分伤感地摇了摇头。
连续两次发问都被无视的越西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独自一个人穿到这本小说里,每晚做着自己死去的噩梦,任是再强大的人也会害怕。
更何况她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甜点师!
一滴眼泪倏地从越西辞的脸庞上滑落。可下一秒她却狠狠地抽了抽鼻子,一下子抬起手来,用火钳将自己与来人隔开。
“别哭。”
还没等越西辞开口说话,来人突然吐出了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我赔你。”
紧接着是第二句。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可越西辞却觉得他在说出“我赔你”三个字时的声音好听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