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要求(1 / 2)
司理理微微侧头,拿起木梳梳理漆黑柔顺的长发,侧影优雅如同一幅画。风时雨一手撑着脑袋,视线无意中掠过她的颈部,顿时一凝。
仿佛知道他在看什么,司理理抬起头,素白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颈部上如同细线般的一道痕迹,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今日清晨,有人闯入了这里,还把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眼前仿佛又闪现那些画面,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剑穿心的属下,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所看到的沿途倒落的尸体;不少人的表情就定格在茫然与惊讶之中,似乎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对于那些人还有用,她大概也会成为这些尸体的一份子。
因为是北齐密探,死了也不能报官,尸体只能就地处理。没有痕迹,也不会有人记得,只要想想,就凄凉的可怕。不知道那些魂魄该是何等的漂泊无依。
司理理出神的看着铜镜,感叹着:“真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难怪你给我的感觉和以往都不同。”既然人好好在这里,那就是性命无忧,以盗帅的作风此时自然不会安慰人,或者说,他不落井下石说风凉话就好了。
风时雨饶有兴趣:“上次与你认识是在北齐,算起来,你来京都应该没多久…这么快就有人直接找上门来,是你保密工作不够好,还是队伍里出了叛徒?”
“你既然还能在这里和我说话,闯入的人多半也不是鉴査院的,莫非有人想在这南庆京都搞事?”
“我在京都尚未站稳脚跟,又怎会轻率行动?”司理理回忆着之前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事情,她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但那些对话在她脑中却出奇的清晰,一字不差的深深刻在记忆中。
“大概是被出卖了吧。”她平静的说:“这次被派到京都来的还有程巨树,他是八品高手,实力极其强悍,只是性情如同野兽,极其桀骜不驯。除了我,就只有远在北齐的一些高层知道他的存在。可程巨树却被那人抓了,他甚至还来到我面前,找我讨要可以控制命令他的令牌,这令牌的存在分明也是绝密。”
“有人收了什么好处出卖了我们,或者是与南庆的某些人达成了利益交换;又或者,一开始就没有叛徒,但是有人为了某些大计划,考量了之后决定牺牲我们……”
“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我只不过是个棋子,是个只要利益足够,就可以轻易舍弃的棋子。”若无其事的说着这些话,司理理的面庞跟着浮现出一抹愈发危险的笑意。“曾经我以为自己得到的东西,原来都是虚妄。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握在手中,注定只有随波逐流,任人摆布。”
好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发展,风时雨语气更加兴味盎然:“你想怎么做?”
“我不想做棋子,只是想来我的能力也不大够做棋手。”司理理轻描淡写的说,“那就只好掀桌了。”
风时雨好奇问道:“掀桌?怎么掀?”
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用木簪固定。司理理站起来,转身看向盗帅:“用你。”
“我?”风时雨指了指自己。
“那个威胁我的人就是宰相府的二公子林珙,他要利用程巨树杀一个人。”
风时雨:“这样你就替他背黑锅;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忌惮,绕这么大一圈子…”
司理理道:“他要杀的人,是范闲。”
“范…闲?”风时雨哑然失笑。
啧,我还以为有多能耐呢,居然连二舅哥都搞不定。他在心里鄙视某人。
不过,玩笑归玩笑,不用想也知道,林珙要杀范闲肯定不是为了林婉儿,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他的妹妹。
司理理道:“众人皆知,林珙是太子门下,而郭保坤一案后太子与范闲已然交恶。”
“所以,你觉得是太子在幕后指使?”风时雨歪头,带着笑意评论:“要么他是给人背锅,要么就是个蠢蛋。”
司理理好奇:“怎么说。”
“因为他是太子,是一国的储君。与敌国往来,甚至利益交换,岂不是连最基本的立场都没有。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这太子之位大概也呆不长。”
“皇室内斗何其残酷,守着大义名分,又有何用?”司理理反问,“若真是太子,你又如何?”
“被盯上的是范闲,他既然想娶林婉儿,就注定卷进斗争的漩涡,会招来杀意不值得意外;不过,单从个人的角度来说……”风时雨面上的漫不经心消失了。他总是带着笑,可当这份笑容消失,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禁让人心底发寒。他放慢了语速,平淡道:“此人…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