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2 / 2）
“你的校服，谢啦！”
陈鹏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只见他的校服被装在里面，没有叠得很工整，但也不是胡乱一团塞进来的。隐隐的，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林静远去地背影，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
初三年级的教师办公室统一在一号教学楼的一楼，一共两个大房间，林静挑了间近的碰碰运气，结果运气不错，刚冒头就被人看到了，厉声叫了过去。
“林静静！你还知道来上学！！！”
林静耳朵嗡得一响，感觉自己听力有些不好了。
王学民咳了两声，抱歉地向两位没有课、还留在办公室里的同事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皱着眉对林静呵道：“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
林静：“哦。”
小时候光看班里的捣蛋鬼被老师训斥了，轮到自己亲身体验时，居然还有点新奇……？
林静刚走近些，老王就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把她扯了过去。
林静没想到他会使那么大的劲儿，脚下踉跄，险些栽倒，好在老王及时又伸手把她扶住，林静才没有摔倒。
老王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眉头还和刚才一样紧锁，但眼里的火光明显灭下去不少：“林静静，你怎么回事？”
他很快注意到了林静脑袋上的伤，声音又抬高起来：“又去打架了是不是！？”
答案显而易见。
老王怒其不争，气得直拍桌子：“你说你，成天打架闹事，还有没有点学生的样子，还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老王越说越气，从桌面上抽出一张卷子，啪得一声甩到林静眼前：“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上次的月考成绩！38分！38！！！120的卷子你只考了38，连及格线的一半都不到！”
老王是真的被气糊涂了，连基本的加减乘除都算错。这分数，明明比及格线的一半还多两分嘛。不过林静没好意思说。
原主的学习能力如何有待考证，但单从这份卷子上看，至少态度是极不认真的——ABCD四个选项轮着来，最后三道大题全部空着，连个“解”字都没有。
唉，就算一点儿不会，至少还可以写个“解”字，拿个卷面分啊。
蚊子再小，它也是肉不是。
老王越说越气，再次拿起卷子，啪得一下拍到桌上：“今天更不得了了，还旷了两节课！林静静，你到底还想不想毕业了，啊？！你不要以为你父亲——”
说到这里，老王突然打住了，硬生生地拐了个弯：“你这个分数，没有哪所高中会要你！”
以林静静这样感人的成绩，当然上不了什么好学校。只不过按照剧情发展，林父林青山会想方设法地动用自己的财力和人际关系，把林静静送到和林诚在读的同一所高中——裕成高中。
那是A市最有名的私立高中，师资力量强悍，升学率、重点率和重点高中不相上下，每年还有不少被送到国外名校的学生……
见林静面无表情的好似无动于衷，老王越发生气：“你拿着一个初中文凭，到时候进入社会怎么办？是打算捡破烂啊还是卖鸡蛋啊，到时候给人看大门都没人要！”
这番话听着着实难听，配上老王的语气和眼神就更加令人难受了，可林静非但没有因此讨厌老王，反而对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感。
不是林静有受虐倾向，只是大学毕业、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阵的她无比清楚，老王这样严厉的批评与斥责，虽然方式方法值得商榷，但本质上并不坏，不是要故意给她难堪。
说到底，“林静静”只不过是他万千学生中的一个，今后她会过得怎么样，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是好是坏，都没有关系。
如果不是真心关心她，希望她以后能够过得好些，放任她随波逐流就好了，何必费心费力地苦口劝说，还在这里大动肝火？
林静心中感慨，抿了抿唇，感激地看了老王同志一眼，可老王毫不领情，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耍这种小聪明了，没有用！”
林静：“……”林静静之前到底都在老王面前做过什么啊？
老王眉毛一竖，沉声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中考了，你还打架！旷课！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林静静，你给我听好了，收敛些！你，还有班上那几个，在中考之前都不许再给我惹事！否则，统统滚蛋！”
“中午去操场跑两千米，跑完再去食堂吃饭。还有这份卷子！”
38分的惨痛分数严重刺痛了老王同志的眼睛，他十余年的教学生涯中就没有受过这等羞辱。
“拿走拿走，赶快拿走！整张卷子从头到尾订正好，然后再抄一遍，明天早上交给我。听见没有？”
“听见了。”林静老老实实地拿起卷子。
老王：“滚滚滚，赶紧滚去上课！”
他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头疼、气得他血压噌噌蹭往上飙的孩子。
他好歹也带过许多届学生，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可像林静静这样顽固不化的还真是头一个。
她就像一块捂不热的臭石头，又冷又硬，任凭他怎么说，胡萝卜加大棒，小姑娘就是油盐不进。
如果不是知道林家发生过什么，林父又几次三番地偷偷地来到学校里拜托他和校领导，老王才懒得再管她。
老王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自己的不锈钢水杯准备解渴。结果嘴唇刚刚碰到杯沿，就听林静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王老师。”脑袋还低了下去，看起来十分诚恳。
老王一哆嗦，一口热茶全都抖了出来，泼到了手背上。
“！！！”
他三下两下地把水擦干净了，精神却恍惚到怀疑人生。
他刚才没有听错吧，林静静今天非但没跟他顶嘴，还对他说了声“谢谢”？！
难不成林静静这块臭石头也要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