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2 / 2）
武霸图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那只揽住她纤腰的手儿开始收紧。
半晌，他低声说道：“蓁蓁，我会离开京都一段日子……”
叶蓁蓁一呆：“你要上哪儿去？”
他沉默不语。
“你是同一届的武状元、文探花，难道皇上不派差使给你？”叶蓁蓁很是着急，连声追问。
她不敢置信。
他还没取得功名时、皇上就愿意为他赐婚；如今他不负重望在科举中考出了好成绩……怎么还没当上差、就要离开？上哪儿去？
武霸图低声说道：“便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出去办差。”
叶蓁蓁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顿了一顿，又道，“既是给皇上办密差，想来是要避着人了，我……好罢，那我也不问你了。但是二郎哥哥，你……你几时回来？”
“快则三五个月、迟则一年。”武霸图答道。
叶蓁蓁呆住。
——要去那么久？
那……
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也顾不得羞涩了，直问：“那皇上还会为你我……赐婚吗？”
武霸图犹豫了很久，终是答道：“大约……不会了。”
叶蓁蓁顿时如遭雷劈！
呆了半晌，她突然说道：“那、那你呢？你还会来我家提亲么？”
这一次，武霸图没有回答，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叶蓁蓁俯在他的怀里，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二郎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为何突然之间你要离开京都，咱们的事儿也不算数了……为什么？”
她死命地推开了他，低声质问。
武霸图定定地看着她，心中犹豫不决。
“快告诉我！”叶蓁蓁冲着他低吼。
武霸图心疼至极。
这事儿……
若她知道了，怕是无法承受。
“武霸图！你要是不说……明儿我就、我就……我就请了祖翁上你家去，向你提亲！”叶蓁蓁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武霸图一怔。
他感动至极，再一次将她的小脑袋瓜给摁进了怀里，喃喃说道：“小傻子！真是个小傻子！”
叶蓁蓁急得哭了起来。
才只哭了一声，她便意识到，可不能让别人听到了！于是只好死命地咬牙忍住，整个人都轻微的颤抖着。
武霸图深呼吸——
他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替她顺着气儿。
“小傻子，快别哭了……乖乖的，我答应你，只你不哭了，我便告诉你实情。”他宠溺地说道。
叶蓁蓁点头，死忍了许久、总算是克制住了。
她抽噎了两声，哆哆嗦嗦地说道：“二郎哥哥，我、我不哭了，你快说——”
武霸图低头看向了她。
原本被她所吸引……真是因为她那绝世的美貌，但后来慢慢接触了，才知道她与其他闺秀并不相同。
——她天真、纯朴；聪慧、又沉稳；娇弱、但并不娇气；正义、还有点儿想法。
仔细接触下来，她所具有每一个特点，都是他所拥有的、也是他所喜爱的。
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心仪的小娘子，这是何等的幸运！
是，武霸图有野心。
对于未来的妻室人选这问题上，他不是没有过计划。
在不认识蓁蓁之前，他也曾经想过要娶一房有助力的妻室、好为他的远大抱负而添砖加火。
但看对了眼、就是看对了眼。
与其为了助力而娶妻，最终很有可能供个活祖宗回来……
倒不如寻个可心的。
本就是白手起家，还不如……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叶蓁蓁。
但此时让他觉得感动的是……
蓁蓁居然也对他一往情深！这样腼腆的小娘子，居然也敢开口说、要去他家求亲！
他当然不可能让她上门去求亲。
任何有损于她颜面的事儿，他都不允许发生。
再想想——
京都马上就要变天了。
且蓁蓁还是……
武霸图深呼吸、再深呼吸。
他深知，无论他有多么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暖着，可作为他未来的妻子、武氏家族未来的女主人……她都不能是一朵娇花。
她必须和他一同成长，两人并排长成两棵大树，才能庇佑家族中人、为万余人口遮风挡雨！
想到这儿，武霸图低声问道：“蓁蓁、你……怕是不怕？”
叶蓁蓁怔住。
她想了想，认真说道：“现在是怕的，毕竟咱们根基不稳、又无靠山……但只要一步一步走踏实了，那就成了我们的根基。等时日一长、咱们站稳了脚跟……就什么也不怕啦！”
“二郎哥哥，将来咱们替皇上收复河山以后……你带我回德州看看好不好？我还想去漠州、淝州和溱州看看。”她喃喃说道。
漠州是小汪氏的娘家祖籍地，小汪氏念叨过很多次、说她一生之中从未去过漠州，只从父辈嘴里听过有关于故乡的种种习俗与传闻故事；淝州是叶樊两家的祖籍地，以前她家祖翁与樊伯爷只要一吃醉酒、就会抱头痛哭，说两家几代人被赶出了淝州、竟连自家祖坟在哪都不知道！
溱州是叶蓁秦外祖母崔太夫人的娘家祖籍地，叶蓁蓁小的时候、外祖母也曾绘声绘色的对她说起过溱州的种种……
只可惜，崔太夫人也从未去过溱州。
她告诉叶蓁蓁的，也全都是从她的父亲、祖父那儿听来的……
是以叶蓁蓁也对这些被北寮占去的国土故乡十分惦记。
她的话，令武霸图的眼眶微微湿润。
“好。”他愈发抱紧了她。
默了一默，武霸图开始交代了她好些事，更有许多密令、暗语之类的……还逼着她现场背好了给他听。
叶蓁蓁心急如焚！
她隐隐感觉到，他越是这样交代得事无巨细、也就证明着这事儿越大……
一着急，她还给背错了。
真是急到想哭。
武霸图耐心地陪着她继续背……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叶蓁蓁才总算是将他所交代的一应暗部联系方式、联系点、暗语口令等背了个滚瓜烂熟。
这时，远处传来了打更人击梆的声音。
……已是三更天了？！
伯府的下人们，有一些赶早工的，必须要在四更天起身，所以武霸图必须要离开了。
叶蓁蓁很是不舍、又有些胆怯，心里更多的是对未来局势的不了解、与恐惧……
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捉住他的手，眼波儿盈盈，完全不想让他离开。
武霸图叹气。
“蓁蓁莫怕、我相信蓁蓁……就像蓁蓁一直信我一样。”说着，他再次拥抱住她。
叶蓁蓁并没有挣扎……
因为他俯耳过来、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叶蓁蓁陡然瞪大了眼睛！
武霸图再次摇头叹气。
他轻轻地让她平躺在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好，还细致的替她掖好了被子。
跟着，他下了床。
站在床边，武霸图转身行了几步、却又狠不下心。
回头看看她……
她正茫然地看着帐子顶，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武霸图攥紧了拳头。
他转过身，疾步奔至床边、半跪在床前，俯下身子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凑近、轻啄了一下她的脸。
叶蓁蓁被惊醒，瞪着一双曼妙美目吃惊地看着他……
“叶蓁蓁，你可要记好了……你、只能是我的。”武霸图低声说道。
叶蓁蓁的脸儿红了又红。
武霸图站起身，朝窗边走了几步、复又站定，低声说道：“乖乖等我回来……娶你。”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个黑布巾，几下子蒙在脸上、只露出了一双雪亮的眼睛；然后一推窗子、轻巧地跃了出去……
跟着，她的窗子还悄无声息的、慢悠悠地被合上。
无论是他跃出窗外、还是反手合上窗……叶蓁蓁居然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她有些吃惊。
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那扇窗户……
她抚了抚了自己的面颊。
刚才他——
叶蓁蓁面一红。
真想不到，那样强势又冰冷冷的人……
他的唇儿居然那样柔软！
屋里只剩下了叶蓁蓁一个人。
她突然叹了口气，回想着方才他告诉她的那个惊天消息……
叶蓁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