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求师（2 / 2）

雅之点点头，他如何不记得，供春大师终生未能成亲，就是要瞒住了自己是女子的事，后来甚至下葬也只能穿男子衣服，下场是如此悲惨。他明白了，原来时大彬不想再有女子重蹈供春的覆辙，时大彬心中明白这个社会接纳不了女子做壶的。然而，清代的杨凤年不就是女子吗？还被壶痴们大为追捧。既然清代能接受女子做壶的事实，缘何明代不行？可他不明白，供春当时学壶是女扮男装，后来成名，受到皇室的厚爱，自然不能揭穿自己的真实性别

“时伯伯，我知道供春大师。但是这与女子不能做壶没有关系。雅之觉得，女子性格细腻，对壶型的把握会另有一种娇媚之感，这岂不是多出了更多的风格吗？”杨雅之不放弃的说。

徐友泉也点点头，“雅之说的对，我觉得也是。”

李仲芳笑道，“没有想到雅之对这些也有研究，果然是大才哪！要是不做壶真是太可惜了。”

时大彬听了雅之这一番话，眉宇间渐渐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欣喜若狂的道，“雅之，你果然聪明。只是，”他又犹疑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我愿意教，未必女子愿意学啊。”

杨雅之用沾满了泥料的手故意在姚天霜身上一推，“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雨儿朝杨雅之啐了一声，“杨公子，你的手真干净。”说着便嘟着嘴上来给她家小姐拍去衣服上沾到的泥料。

姚天霜睁大了水眸，哀求道，“大匠，你就教教我吧！”

“呵呵，哀求是没有用的。”徐友泉好心的开口，“要看你的天赋和毅力，做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哦。”

“那么就请姚小姐做出一个让我觉得耳目一新的紫砂物件来，给你三天时间。”时大彬终于开口了，姚天霜喜极而笑，连连点头，又逼着杨雅之帮她想个壶型或者紫砂摆件的样子来供她参考。

姚天霜终于安静了，一个人坐在小泥凳前揣摩思考。

吃着晚饭，时大彬笑道，“雅之，你可想过没有？就算我们做出壶来了，那怎么烧出来呢？”

杨雅之一拍脑袋，“是啊，我都忘了！那怎么办呢？”

“莫急，师父早就想好了。”徐友泉放下了筷子，笑眯眯的道。

李仲芳也促狭一笑，“对啊，要让雅之想到这事，估计咱们的壶坯啊都风干了。”

杨雅之的脸变得通红，“呵呵，这不是我念书念傻了么。时伯伯，究竟怎么办啊？我们不是要回宜兴烧吧？那来回都要半年的啊。”

“呵呵，我是有这打算，不过花费的时间也太多了。”时大彬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友泉连忙给师父倒了一杯。时大彬笑着揉揉友泉的头发，“我打算在北京建一个小型龙窑，只要够烧几把壶就好了。若以后来北京献壶，也可以在这里做壶烧制，岂不是很方便？”

建一个龙窑？这想法实在令人震惊啊，杨雅之目瞪口呆的看着时大彬。

“不要惊讶。我连龙窑的图稿都已经画好了，你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有点毛了边的纸，递给了雅之，笑道，“那时候等你等的无聊，突然想到了这个事情，所以边等边画，我想建一个小型龙窑也只需要个把月的时间吧，总比回宜兴要快。”

杨雅之已经顾不上吃饭了，捧着那图稿细细的看，脑海中冒出了一句话：时大彬，真是牛！可随后想到的却让他惊悚万分，历史上并没记载到时大彬建龙窑的事啊，北京也没有烧紫砂的龙窑啊，莫非……这世界正因为他的存在而改变？杨雅之瞬间石化！

姚天霜好笑的看着他呆呆的模样，“杨公子，赶快吃饭吧！时伯伯说会建好就是会建好，你担心啥呢！你啊，只需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帮忙！”

杨雅之被她清脆的声音激醒，慢慢的把图稿折叠好，递给了时大彬，“光靠我们几人是绝对不行的，时伯伯，我们得雇人。”

“嗯，这些事情等明日再行讨论吧！”时大彬收好了图稿，拾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在雅之碗里，“快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