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小小（1 / 2）

梅雨季节末的雨总是藕断丝连，粤绣街处在一个四周高的坑洼地带，地下排水系统修修改改打了不少补丁，可还是无济于事。

一场大雨就可以让那些人流密集的小巷道路浮满脏水，散发阵阵恶臭。

但即使生活环境差成这样，不少人也为了那所谓的教育质量而屈尊蜗居。

彭飞飞站在了一个小巷口，朝里望去。

路面唯一的井盖已经被立在了墙角，内里正在疏通，大片的塑料垃圾被钩子勾起，消防员们的手在摸到一件鹅黄的小裙后还是没有忍住颤抖。

生活垃圾没有合理的分配管理，昨夜的大雨导致下水道严重堵塞水位蔓延，井盖被冲起，一位走丢的四岁小孩失足掉落。

小小的身躯在那污水里浸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被人发现。

消防员勾着那件裙子把人接上来，她的皮肤已经被泡得水肿发青，整个人的神情极其惊恐，可见死前的她有多害怕那陌生阴暗的角落。

在一旁的警察确认了小女孩的面容，“死者正是昨天被登记失踪的那个小女孩。”

警察的身后站着两位普通人，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妻，因为他们还穿着鹅黄色的亲子装，和那个小女孩的看起来是一个系列。

他们起初唯唯诺诺不敢上前，可当警察这句话说出时，被搀扶着的女人终于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地就推开人群跪在了垫着白布的尸体一旁，开始痛哭流涕。

此时有一只肉肉的小手覆上了女人乱作一团的头发，声音软软糯糯，“妈妈，别哭呀，小小在这里，起来呀，我们去动物乐园。”

“妈妈。”

“妈妈——”

在这一声声的催促中，站在一旁的彭飞飞终于上前一步，“嘎达”一声皮鞋落地的声音，把周围嘈杂的声音统统摈去。

“董小小，龄四，于庚子年六月二十七，溺亡。”

“是你吗？”

身穿鹅黄色小裙的小女孩终于没再执着于拍那个女人的头顶，她的耳内传入一阵嗡鸣，缓缓抬起了自己肿到难以控制的脸。

她似乎听不懂彭飞飞在说什么，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奶，“叔叔，我是小小，找我有事吗？”

她被彭飞飞的伞吸引了过去，艰难抬头望了望天，继续说：“叔叔，不下雨了，可以把伞收起来了。”

彭飞飞看她蹲成小小的一团，说话时努力睁大了自己厚重的眼皮。

他叹了口气，把亡讯卡装回自己的西装口袋，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小小，过来，叔叔带你去动物乐园。”

“真的吗！”小小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打算站起来，可她犹豫之后，还是蹲了回去，她拽了拽自己的裙子，“可我答应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我们连衣服都买好了。”

幽怨的语气中溢出的是一个孩子不自知的惋惜。

彭飞飞抬步过去，将她抱起，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臂弯，遮挡在明路伞下。

他挡住了小小看向白布的目光，说：“我带你先去，爸爸妈妈完成了工作之后，就会立马跟上来了。”

“真的吗。”小小用手指捏住了彭飞飞的领口。

“真的。”

“好。”

***

彭飞飞带着小小穿越了成片的迷雾，走到了地府的大门口，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小小甚至说要认彭飞飞当亲哥哥。

彭飞飞摘了爬山虎上的一朵花，放在了小小肉嘟嘟的手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彭飞飞，铁汉柔情吗你这是？”

彭飞飞对这个声音几乎产生了下意识的回应，叫了一声“哥”之后扭身，笑嘻嘻说道：“你就别打趣……”

在他对上“哥”的眼神时，后面的话全部被吞了下去，而那笑容，也倏地僵硬在了脸上。

他试探道：“你去厉魂幻境这么快就出来了？”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