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生恩养恩两难全(1 / 2)
自段天德把乔衡掳上船起,乔衡就被人?翻过来复过去的折腾。
那段天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对他自不会多么恭敬有加,但为了?不让人?多嘴,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于是在?迎接金国?钦使前?,段天德特意让他“洗漱”了?一番,当然,这只是美其名曰,事实上不过是半强迫性?质的让他进了?浴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一桶水接一桶水的浇了?过来。
假若换做常人?,怕是要当场发?作。就连乔衡也是愣了?一下,幸好?这番作践羞辱在?他的以往的经历中?只能是说是开胃小菜,他沉着一颗心任其折腾完,沉默着换上给?他备好?的新衣,又听其任其的让他人?给?他戴上了?锁链。
牢狱用?具上多藏着磋磨人?的手段,就像这副长链,也不知他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极沉极重,乔衡毫不怀疑这锁链他要是戴上大半月,他的手腕基本能因此?给?废了?,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能说是他经验丰富。也别说大半月了?,他这才戴了?一晚上,就已经觉得手腕酸疼不已。
在?乔衡知道那个抓到自己的人?是段天德后,他可以说是立刻就想?明白了?段天德的心思。
他在?怕自己因牛家村一事报复他!
就算自己不打算认下杨铁心,但只要自己回到完颜洪烈身边,身居高位,若是自己哪一天突发?奇想?,想?要为母报仇,段天德也唯有一死。而若自己认下了?杨铁心,复仇一事更成必然。
段天德既不敢杀了?自己,也不敢不听完颜洪烈的命令不抓自己,他干脆狠下心赌一把,直接暗地里废了?自己。就算完颜洪烈与他之间父子之情未了?,但一个王府哪需要一个残废世子,又有包惜弱潜逃之事在?中?间膈应着,父子之情定会逐渐消磨干净,届时自己于他而言也没有威胁了?。
乔衡觉得段天德差不多就是这样想?的,然而事情显然没如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段天德与乔衡都被陆冠英带回了?归云庄。
陆冠英为防两人?串通口信,就把两人?分开来关押。段天德那里由他的手下审问,而他则亲自审问这位金国?小王爷。
陆冠英虽是一方水匪之首,统领节制各寨水盗,但归云庄大名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正经江湖人?家,这位少庄主更是师从枯木和尚,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所以别看他水匪头?领的名头?凶狠可怖,但其为人?可以说是再正派不过。
他见乔衡手戴铁镣,却举止从容,眼神?清明坦荡,虽被段天德叫做小王爷,可一点也不像个作奸犯科、心思狡诈之人?。完颜洪烈为人?心思深沉,老谋深算,这小王爷怎么看都不像他那个父亲。
而且他贵为小王爷,怎么被段天德戴上了?长镣?
反正段天德说的那一通话他是分毫不信,当着金国?钦使的面抓金国?六王爷的儿子,亏他想?得出这谎话。
他猜这父子俩闹矛盾了?,而且这矛盾还不小。
陆冠英让人?搬了?个凳子,说:“坐。”
乔衡没有推辞地坐了?下来,礼貌地说:“多谢。”
与陆冠英打交道的一般都是江湖人?士,少见这么客气的。他开口道:“你这王孙贵公子,放着好?好?的金国?世子不当,怎么跑到太湖来了??而且还被段天德给?铁镣给?锁住了??”
“我算什么王孙公子,不过是段天德怕死,想?要把我当做投名状送出去,看看能不能逃得一命,就算活不下来,他也能带着个给?他陪葬的一起下地狱。”
陆冠英:“那他为何把你认作小王爷?”
乔衡丝毫没有隐瞒地打算,他说:“因为我的确当了?完颜洪烈十八年的世子。”
青年的语气一片坦然,毫无掖藏之感,寻常人?到了?这地步,大都想?尽办法与女真?人?撇清关系,他倒是正儿八经的认下了?。
陆冠英对这人?更加好?奇了?。他道:“可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不是什么王孙公子吗?”
“因为我并不是他亲子,我母亲在?怀着孕时被他掳到王府。而今,我已带着母亲与我亲父相认并逃离了?金国?,那段天德抓我,不过是受了?完颜洪烈的命令。”
这短短的几句话,比话本上的故事还要精彩。陆冠英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竟问出了?金国?王府里的阴私。
“我知道我的话很难让人?相信,若可以,还请少庄主给?我一份纸笔。我书信一封,少庄主可以派人?送信给?全真?掌教丹阳子真?人?或是长春子真?人?,以验明我的话。”
全真?七子之名天下谁人?不知?昔年王重阳华山论剑夺魁,闯下偌大名号!这全真?七子就是他留下的七位弟子。全真?教更是少有的可以与少林并称的名门大派。
陆冠英暗暗惊奇,这小王爷怎么又和全真?教扯上关系了?,他问:“不知小王爷与全真?教是何关系?”
乔衡回答:“担不上小王爷的称呼,在?下师承长春子真?人?,道号志康,为丘道长座下大弟子,曾侥幸得到机会,常伴掌教大师伯身侧听他讲道授课。”
这个时候,陆冠英已是对他说的话信了?八九分,这全真?教的名头?可不是谁都敢借的,而且一借就借了?全真?掌教马钰的名号,这可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了?。
他本身是少林俗家弟子,若是他遇到这种弄情况,也只敢提提归云庄的名头?看看对方能不能给?三分薄面,再说说云栖寺的枯木和尚的名字,至于少林派主持的名头?,那是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拿来用?的。
青年与他说话时,神?情一直无悲无喜,不卑不亢。
陆冠英沉思少顷,然后对此?时在?场的其余人?等吩咐道:“今日之事,诸位务必要守口如瓶,如有人?胆敢外?传,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了?!”
众人?纷纷称是。
接着,他话锋一转,对着众人?继续说:“好?好?招待这位小兄弟,不要怠慢了?他。”
他看着乔衡手上的铁镣,他也能看出这玩意的阴损歹毒之意。他皱了?皱眉:“这铁镣整日带着也不像回事,来,兄台你把手敞开,我试试能不能直接断开它。”
他走到乔衡面前?,抽/出自己的长剑,剑身上灌上内力,发?出嗡的一声剑鸣。他向下一挥,剑光一闪,剑刃与锁链摩擦产生星星火花,他移开剑,见他这一剑下去居然只在?锁链上留了?一道手指就可抹去的浅痕,不禁说道:“好?链子!”
他带着歉意地看了?一眼乔衡,说:“恕我无能,无法断开这铁镣,兄台莫急,等我去向那段天德要来钥匙。”
乔衡道了?声谢:“少庄主有心了?。
陆冠英的手指抚摸了?一会这铁镣,慨叹道:“这等好?钢好?铁,不用?作正途,怎么偏用?来打造这等阴损折磨人?的玩意。”
话说另一边——
郭靖和黄蓉当日偷偷跟着陆冠英离开归云庄,听到他一步步吩咐下去围劫金国?官兵,而后两人?又坐在?横桁上,见到陆冠英从大船上带下了?乔衡和段天德两人?。
郭靖瞧着那个与一身官衣的宋人?走在?一起的年轻人?有些眼熟,但又因着这是在?一片夜色之下,虽有火把照明,他又身负武功,但毕竟不如白日里瞧得分明,于是他也没怎么在?意。
可是等他和黄蓉回到归云庄后,郭靖却是怎么也放不下这件事了?。
与原著中?不同,郭靖此?时还不曾与乔衡结识,不过他见过杨铁心,虽然乔衡与杨铁心长得并不十分相像,可是他们两人?毕竟是父子,眉眼间还是有那么三分像的。
郭靖越来越觉得那个青年自己在?哪里见过,又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曾认识过这么一个人?物。而且那人?身上还戴着铁镣,看起来不像坏人?,如果自己真?的与他相识,总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黄蓉聪颖机敏,她一眼就看出郭靖有心事。她微微歪头?,问:“靖哥哥怎么了??”
郭靖心道蓉儿比自己聪明多了?,不如说出来让她为自己出出主意,他说:“蓉儿,昨夜我们见到的年轻人?,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心里很是在?意,又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我心里难受得很。”
黄蓉噗的一声笑出来,她秀眉微扬,说:“我当是什么事,既然靖哥哥这般在?意,我们再去见见他可好??”
被陆老庄主邀请来到庄里做客,却几番逾矩打探,郭靖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想?到那人?手上戴着的铁镣,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这归云庄内各条道路都按奇门八卦而建,按理来说,如果没有熟知解法的人?领路,进入这阵法里唯有晕头?转向一个结局。但黄蓉在?这归云庄内就如同回到了?桃花岛上一样,只觉得这阵法异常熟悉,别说没人?给?她领路,想?来就是有仆役为她带路,也还不如她对这阵法知根知底呢。
她带着郭靖三转两转,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乔衡在?归云庄暂居的地方。
“靖哥哥,你看他住的地方好?着呢,不像是被关押起来的模样,现在?你放心了?吧?”
郭靖点了?点头?:“陆少庄主年少有为,一定是看出这位兄台是个好?人?来了?。”
乔衡在?房间里打坐,继续尝试着突破被封住的内力。他听到两人?的说话声,一句靖哥哥就让他对这两人?的身份心下了?然。
他整理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说:“来者皆是客,两位不妨进来一坐。”
黄蓉此?时是男子打扮,她年纪本就不大,女扮男装之下颇有几分少年人?雌雄莫辩的样子。她见房间里走出一个锦衣青年,听到他的邀请,心底玩性?大起,就依了?他的话。
郭靖可以说是被黄蓉拉着胳膊拽进了?房间,只因他在?见到乔衡的瞬间整个人?就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