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报告单出得很快，她拿着单子翻看了半晌，眼里闪过些许诧异。扭头看见父子俩都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便露出了一丝笑意。“恭喜了，身体确实好了不少，看来新的治疗方案很有效果。只是这边的仪器有限，你们要是想知道更准确具体的身体数据，我建议去大医院再里里外外、从头到脚地检查一遍。”
说完，她拿着单子开始向父子俩分析解释上面的数据意思。虽然他们都没学过西医，但这么久的接触下来，知道的也不少，勉强听懂了大概。送走医生之后，叶时还有些不可置信，他盯着儿子看个不停，看得叶绪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爸爸？”叶绪无奈地唤他。
叶时干咳一声，恢复了正常。他想了想，询问儿子的意见：“我送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觉得怎么？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去一趟也挺折腾的。”
“没关系的。”叶绪倒是无所谓，去医院也好，免得他爸老觉得自己在做梦，又或者怀疑蓁医生是不是分析错了，“检查也不是很累人，而且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还不错，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累倒。”
“那就好。”叶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去叫了司机来开车，自己则开始给叶绪全副武装。什么围巾帽子口罩，一样不落，因为最近降温了，他生怕儿子着凉受冻。
其实现在已经很晚了，本来不该这么折腾，完全可以明天再去医院。但是叶时心里不踏实，叶绪又在游戏里睡得太久没有困意，所以干脆直接去了。
晚上人少，医院里很清静，可以尽可能地避免叶绪和其他病人接触。叶时挑的是他们常去的那家私立医院，这家是专门为他们这种富商家庭看病的，每个诊疗部门都保证二十四小时有医生值班，即便晚上去也不会不方便。
叶绪和爸爸坐在车子后座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叶绪对这些并不陌生，因为他以往经常会在夜晚突然不适，然后被送去医院，期间总能瞥见几回城市夜景。
他摇摇头，忘掉那些不好的回忆，靠在爸爸身上，安静地等待。自己坐着太累了，还是找个地方靠着舒服。
再一次充当工具人的叶时丝毫没有怨言，任由家里的小祖宗把自己当人型靠垫。于是抵达医院的时候，叶时半个身子都僵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还不想叫叶绪发现，只能偷偷摸摸活动手脚。
“叶总，要不我帮忙把小少爷抱进去吧？”司机叔叔好心地提议道。
叶时立刻拒绝了，开玩笑，他儿子怎么能交给别人抱？他连忙用行动证明自己可以，自己能行，不需要其他人帮忙。叶绪被他抱进了医院，因为早已习惯，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医院里，已经有男护士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之前叶时就打过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一会儿要送儿子来检查身体。那护士也是个熟人，经常和父子二人打交道，见了面也没有废话寒暄，直接推了个轮椅过来，让叶绪先坐上去。
叶绪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想到坐轮椅总比躺在带轮子的病床上要好，就老老实实坐了上去。他不由得怀念起游戏里那具能随意跑跑跳跳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实中的身体也能和游戏里一样。
“今晚不凑巧，龚先生的父亲也来医院检查身体了，所以我们安排了你们错开来检查，不和以往一个顺序。”护士一边按电梯一边解释道。
提到这个龚先生，叶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可以，你们安排就行。”
叶绪做检查的时候，叶时是不用全程陪着的，护士会料理一切，叶时待在这儿也只能碍手碍脚。所以他一般会直接去专家的办公室，等着听专家分析叶绪的身体数据。毕竟这边的项目检查完毕之后，数据就通过系统直接发到专家的电脑里，不需要再拿着纸质版的检测报告去找人，效率很高。
两人在电梯门口挥手作别，叶时去了顶楼，叶绪则去了三楼。
做体检十分无聊，还好不需要排队，这样就能节省很多时间。叶绪在护士的帮助下一连做了十几项检测，也才花了半个小时。等到做完颅脑多普勒检查，时间才走到晚上十点。
因为检测，叶绪脑袋上被抹了不少耦合剂，护士见状主动帮他去拿纸巾，却发现检测室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纸巾了。询问医生的时候，医生才一拍脑袋：“之前用完了，我本来说要去拿的，结果忘了。”
那就没办法了，护士只好请叶绪稍等，他去附近的彩超检测室里借一些来。叶绪点点头，让他不用着急，自己可以多等一会儿的。
护士出去之后，叶绪就和医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医生是个和善的人，见多识广，他语气温柔低缓，听着非常舒服。
正说着，外头忽然有动静传来，叶绪依稀听见了“叶时”两个字，便是一顿，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口。房间里立时安静下来，外头的声音便越发清晰了。
“你说叶时今天也来了？”那人似乎是正站在隔壁一个检测室的门口和人聊天，语气有些怪异，“带着他那个病秧子儿子过来的？”
另一个大约是医院里的护士，语气带了些讨好：“瞧您说的，他要不是为了儿子，哪里会来我们医院？他自己那身体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生一回病，我听人说很健康呢。”
头一个说话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健康？那可不见得。”但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而是继续聊叶绪：“我要是有那么一个儿子，早让他自生自灭了。这么多年砸在他身上治病的钱，够我包几十个大牌女星生一打儿子了。也不晓得他那个儿子是哪个真爱给他生的私生子，这么宝贝。”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医生欲言又止的看了叶绪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安慰他一下，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好。叶绪倒是很冷静，他知道自己不是私生子，所以当然不会在意别人的诋毁。
就当耳旁风过去呗，他又不可能控制所有人的想法，总会有讨厌他和爸爸的人恶意揣测他们的。
叶绪淡定地听着外面的谈话，只当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但是听着听着，他就淡定不起来了。
先是护士语带调笑：“我听说叶总到现在还没娶妻，如果真是什么真爱的儿子，怎么舍得让真爱没名没分啊？叶总自己也是白手起家，上头又没有豪门爸妈拦着不让结婚。”
接着男人附和道：“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圈子里，还有另一个说法。你不知道，有人说他那个儿子，是领养的。”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叶绪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恐怕要说些极为难听的恶心话来。
护士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诧异地问道：“难道叶总领养那个孩子，是为了做那种事？我听说有些有钱人就喜欢小孩子，而且还特别青睐男孩子。”
这话就是明晃晃地在说叶时假借领养儿子的名义，给自己养个娈-童了。叶绪气得脸都白了，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怎么什么恶心的瞎话都能编排出来？！
他坐不住了，想出去让那两个混蛋闭嘴。然而他连站都站不太稳，瞎折腾恐怕会先把自己折腾进ICU。
医生看他脸气得煞白煞白的，也是吓了一跳。他站起身，准备出去劝一劝，叫外头的两人别乱传谣言，结果男人接下来的一句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你想哪儿去了？他儿子病歪歪的，怎么折腾？”男人十分很无语，可他后面说的内容也不比护士好多少，“我们猜叶时养着这个儿子是为了那小孩的器-官，我听说他俩血型是一样的，骨髓也适配。你别看那小子整天生病，五脏六腑倒是健康得很。圈子里都说叶时早年太拼，身体被搞坏了，说不准真要器-官-移-植……”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们诧异地看向隔壁检测室。几秒钟后，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扶着墙，走得有些艰难，脸色也异常难看。
男人吓了一跳，生怕这人在他面前倒下，叫别人误会是他害的。别以为富人就不怕碰瓷了，能进这家医院看病都是有钱人，其中不少还是他家得罪不起的那种。
“你……”他犹豫地看着叶绪，不敢靠近，也没有认出叶绪就是自己一直编排的病秧子，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想过要去关注叶家那个病秧子的长相。
叶绪抿着没有血色的唇，愤怒到了极致时脸上反倒没有什么表情了，看起来很是吓人。他张嘴想为自己的爸爸说点什么来挽回声誉，结果心脏狠狠一抽，疼得他整个人都站不住了。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身体砸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惊醒了呆滞中的众人。晚一步回过神追上来的医生眼睁睁看着叶绪摔倒，到底是没来得及接住对方。
完蛋了！他绝望的瞪向门口那对话多的傻逼，心里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再他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事情，叶总还不生撕了他！
五分钟后，叶时接到了护士的电话——他家宝贝儿子又双叒叕进抢救室了。
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