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唯别而已(1 / 2)
善舞徘徊在?守卫森严的仙韶院入口,不多时,一名戎装大将从?门内走出,见?到?善舞后俯身行礼,“末将参见?十三殿下!”
“卓将军不必多礼。”善舞微眯着眼,面容难测地盯着靖北将军卓然,“太子哥哥这么谨慎做什么,居然还要将军屈尊来守这里。”
“仙韶院关系重大,末将轮值,职责所在?。”卓然谦卑道。
“将军对太子哥哥忠心如斯,令人羡慕。”善舞上前一步,贴近他止步,脸上幽幽笑着,几近耳语道:“这才几日,将军便?将善舞甩到?脑后了,忘了在?本宫寝殿里说的话了?”
卓然耳根微红,鼻端散着她?身上的幽香,脸上更热了,“末将怎敢忘怀,殿下有?何事?”
“本宫想进仙韶院逛逛。”善舞抬眼情意热切地从?卓然面上扫过。
卓然为?难道:“此处关系甚大,不可?随意出入。”
“本宫也不可?以么?”
“太子殿下吩咐……”
“卓然!”善舞脸上的热意一扫而空,“本宫有?父皇口谕,也不可?以么?”
卓然默然不语,她?若是有?口谕,之前何需跟他好言好语。善舞见?他不说话,扭头从?他身边大摇大摆走过,就要硬闯。大门处守卫拒不放行,善舞冷喝:“放肆!谁敢挡本宫的驾!便?是你们将军也曾在?本宫寝殿……”
“公主殿下!”卓然惊出一身冷汗,掠到?她?身边,挥手令守卫放行,“既然殿下有?圣上口谕,便?由末将带殿下前往。”
善舞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微光。
入得仙韶院,善舞径自往紫竹居的方?向而去?。卓然跟在?身后,一直默不作声。明知?她?逛仙韶院是幌子,探访紫竹居才是真,但也无可?奈何。不管是否有?皇帝口谕,只要善舞在?他视线范围内,便?不是太担心。
紫竹居外守卫更是森严,好在?有?卓然相伴,善舞才得以顺利进入。
初雪过后,天未霁,依旧是低沉而泛着青霭的天空悬在?头顶。数进院落,雪未消,径未扫,竹叶上零零落落洒着宿雪,屋檐下的走廊间,一人青衫闲散,发丝低束,跪坐一方?白席上,手拿小扇,看护炭火,红泥小火炉,煮茶正当时。
善舞从?院中白雪上走来,停在?雪里,看到?这一幕,愣了片刻后,忽然抬袖掩口笑起来,“大司乐好兴致啊!”
煮茶之人闻声微微抬眸,淡看一眼,蒲扇在?手里未停,一下一下悠悠在?火炉上扇过,“殿下莅临,有?失远迎。”
“岂敢劳驾大司乐!”善舞从?雪地里跋涉到?走廊上,跺了跺脚,抖落软靴上的雪泥。卓然不近不远站在?雪地里不曾上前,一面赏雪,一面注视二人的一举一动。这两人前不久还在?太子的大婚典礼上水火不容,此刻却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俞怀风唤白夜取来毯毡铺到?地上,供善舞落座。善舞见?俞怀风着袜不着靴,便?也脱下了软靴,拉着毯毡到?他身边,跪坐其上,看他煮茶。
“大司乐也懂茶道?”她?看他取沸水洗碗碟,倾炉上沸水缓注杯中,一朵朵沸腾的水花挟着茶叶在?碗中打旋,清香四溢。
“闲来无事罢了。”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娴熟优雅,他将一只盛了半碗清茶的青白瓷碗缓缓推到?善舞座前,“殿下请用!”
善舞从?他一系列动作开始便?看呆了,到?他请她?用茶便?忽然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又?愣了愣,才端起瓷碗嗅了嗅香气,慢慢尝了一小口后,不由赞道:“新茶初沸,清香绕齿,好茶,好手艺!”
卓然站在?离二人几丈远处,略略扫了眼凝视俞怀风的善舞,眉头微微动了动,脸上有?不虞的神色。
俞怀风端起自己面前的小碗茶慢慢饮了一口,声线无波道:“可?惜余茶却是不多了。”
“我宫中有?!”善舞身体前倾了一些,目视他,眼里别?有?深意,接应他道:“父皇给过我不少江南进贡的新茶,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些!”
俞怀风放下茶碗,迎向她?的目光,“罪臣怕是无福消受。”
善舞毫不躲闪,湛然一笑,“那得看是谁施予,是何茶!新茶可?是别?有?风味的哦!”
二人目光交锋,电光火石间,深意暗传,旁人难测。
“回鹘公主探望大司乐!”院门外有?守卫禀道。
话声未落,只见?慕砂一身回鹘宫廷穿戴,满身异域风情地款款而来,环佩叮咚。
“慕砂公主来往这守卫森严的禁区竟是比本宫要自由啊!”善舞笑意盈盈看向卓然。
卓然尚未作答,慕砂毫不在?意道:“善舞殿下说哪里话!慕砂即将回高昌,临行前向圣上求了手谕,最后来看望大司乐罢了。”
善舞宛转的笑意中带着隐含的排斥,低头喝茶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