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共衾寒宵(1 / 2)
寂静的夜里,青纱灯影幢幢,人语隐匿。暂得安宁的上官那颜眠于俞怀风两臂间,因她脑后有银针封镇,所以他只得小心抱着她。她发丝倾了他一身,枕着?他手臂安然入睡,眼角留有泪迹,唇畔却微微含笑。
俞怀风静静搂着?她,目光流连她一颦一笑,早已顾不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有她在身边,他才可以展眉。她垂泄的头发乌黑顺滑,缠绕他手骨间,他顺手把玩,这青丝长了不少,青丝的主人也成长了一些,眉目间的意态不再是小女儿的模样,而是蕴含了几分成熟,几分动人。
她入东宫,终是改变了不少,这样的成长,于她而言,是幸还?是不幸?他低眉陷入思绪中,手臂上忽地一紧,被她紧紧抓着?。
方才还?恬静的上官那颜,此刻身体突然处于紧张状态,微微颤抖。俞怀风立即腾出一只手来,从她脑后取出数枚银针。再看?她眉间,朱砂刚淡去又现出数倍于方才的鲜红,他心道不妙,施针竟只能压制一时。
短暂的安宁之后,上官那颜又坠入无尽的噩梦中,浑身如有无数只小虫在噬咬,撕裂血肉一样。她哀嚎一声,从俞怀风双臂中滚落床上,头上冷汗涔涔,不住滚动,哭道:“难受啊,师父……”
见她这样痛苦,俞怀风只得将她扶起来坐着?,左掌稳住她身形,右手按于她头顶百会穴,将真气?渡入。她不知吃了什么药丸,血液似乎要沸腾开来,他只得将真气?灌入她体内,引导奔突的血脉,彻底将其压制住。
半个时辰过去,俞怀风额头也现出汗珠,自身真气?的过度消耗令他站着?也觉头晕。若不是为权宜之计,饮下望舒送来的卸功散,何?至这种地步!
“那颜,现在感觉如何??”他俯下身来,再看?她面色。
在他竭力渡真气?后,她终于再度安静下来。然而,俞怀风再一细看?,心中大惊。这种平静依然只是表面,她体内承受的冲突无法想象。烈性药丸激起血液的奔腾,再加源源送来的淳厚真气?,二者互不相让,鏖战不止。上官那颜身体仍在不时发颤,嘴角沁出血迹。
俞怀风心神大乱,掰开她的嘴,见她贝齿死死咬住,血迹似乎是因咬破舌头而流出来。
“那颜,再忍一忍,不要咬自己!”他捏着她下颌,急道。
她什么也听不到,浑身如同在油锅内受极刑,每寸肌肤都似要爆裂开?来,牙齿咬破嘴唇咬破舌尖也浑然不觉,血丝一点点溢了出来。她身体内本就已血液奔腾,一旦有了溃散之所,百川奔涌,将一发不可收拾。
俞怀风没有时间多想,也没有时间来劝说她,低头直接吻下,起初她还死死咬着嘴唇,他急而不乱,一寸寸瓦解,最后终于让她松开了牙齿。她柔软的舌尖胆怯地退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俞怀风一手抵在她后心,将她往身前揽来,阻了她退路。唇舌间,尝到了缕缕腥甜。他的到来,让她乱了分寸,也忘了咬自己。然而咬过的伤口还在沁出血丝,他辗转良久,尝过了腥甜,徘徊于伤口附近,阻止血丝沁出。
她唇腔内细小伤口众多,牙齿似乎颇为锋利。他为她疗伤的同时,亦难以避免被她咬到。体内鏖战时断时续,她的痛楚也是时来时退,为了不让她再咬伤自己,俞怀风只好献身于她利齿下。他闭着眼眸,眉头微微跳动,如果能分担一些她的痛楚,也是好的。
渐渐,她习惯了他的存在,由最初的不适到慢慢的流连,不放他离开。那种熟悉的味道,唤醒她的记忆,也唤醒了她的意识。无知无觉间,她抬起手臂搭在他颈间,愈发缠绵难解。
血的腥甜逐渐退去,只剩各自独有的气?息与芬芳。她还在痴缠,俞怀风率先?退了出来。熟料,她这时完全清醒,霍然睁眼看着?他,他却尚未完全退出她唇瓣间。
二人对视,时间都仿佛静止,二人脸上都有某种异样的热度在蔓延……
他偏过头,撤开手臂。
“啊——”失了倚靠,上官那颜不受控制地倒下。
俞怀风不假思索伸手去拦,动作过急,加之方才真气?耗损,又感头晕,一手抱住她的腰后,整个人也随她倒到枕上。
天旋地转后,上官那颜躺倒在了他身下,却因有他手臂的保护而没有被撞疼。俞怀风尚未看清局势,便感左手下一片柔软的肌肤,他目光一扫,见自己不小心碰到她心口,忙将手拿开。再定睛一瞧,上官那颜仰卧在玉枕之上,看?他也不是,不看?他也不是,视线完全不知往哪里落。
他头晕目眩,单臂快要支撑不住。看?出他的不得已,上官那颜深吸一口气,抱住他的腰,关切问道:“师父怎么了?”
他手臂一酸,忙侧身落榻,上官那颜两手还?抱着他,一时也跟着?翻了个身,扑到了他身上,与方才相比,两人不过是调换了个位置。见他额角冷汗点点,上官那颜抽出抱在他腰间的一只手,给他拭去汗滴。目光往下移过,忽见他唇角渗出血丝,她大惊失色,惊惶失措道:“师父,你受伤了!”温热的手指便抚上了他唇边,刚一碰上,手指便一阵酸麻,似有电流蹿过。
俞怀风侧过头,避开了她。上官那颜担心他又瞒下伤势,执拗地将头凑到他面前,郑重道:“师父哪里受伤了,我看?看?!”“不严重。”他闷声道,想要推开她,又怕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