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改变（1 / 2）
宣城郡白家瞿氏图谋杀害妾侍,欲勒索安王府竟对亲外孙女下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洛阳。
瞿氏被判了斩首，但是要遣返回宣城郡,由宣城郡官员接受卷宗，执行斩首执行。瞿氏之女白欣慧反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罪名，至少当年的那些往事，她没有机会插手,安王府只是针对瞿氏而去的，赵锦灵又成了这模样，所以白欣慧会带着女儿随瞿氏一同回宣城郡。
瞿氏自不必说,白欣慧和赵锦灵在赵家多年,都是靠着远在洛阳的安王府威慑过得自在惬意,眼下赵锦灵坏了名誉，坏了身子，瞿氏还被安王府揭露了罪行,她们母女回去,即便不被赶出赵家，日子也不会好过。
萧武和萧恒得知这消息时，只略略一过便不再细究。
他们如今已经达成了一个高度的共识——让白家人彻底成为过去，自此之后，不该再有任何的关系。
安王近来都在府中陪伴安王妃,所以其他的事情,都有萧武和萧恒打点。
首要一个是在洛阳城内清除那些流言蜚语。
但是兄弟二人很快发现其中端倪——流言的确有，却是偏向安王府的。
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推波助澜，帮着安王府引导言论。
萧武再一细查,发现在事发当日，洛阳城就传出了关于安王妃与白家人往事的真相。那日他的确想到韩王会散播流言污蔑王府，所以想过以毒攻毒，但是那时候他囫囵一说，给的说法并不完整。
而洛阳百姓传的那个说法，显然比他更全面，更准确。
洛阳的烟花之地尤为盛传。
萧恒略一思索，猜测：“你说，会不会是琼珠……”
萧武也想到了。
的确，那时候有动机，有机会，也有能力帮着扩散真相的，只有琼珠的人。
其次，萧武带着萧恒去了一趟琼珠的人之前住过的小院子。
萧恒如今才知道萧武和琼珠之间竟瞒了这么多事，颇为不悦：“你简直是胡来，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早告诉我？”
萧武避重就轻：“哥，先别追究这些了，你觉得那日来小馆来搜人的会是什么人？是不是韩王的人？”
萧恒冷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太可能。”
如果是韩王的人，那就证明韩王已经注意到琼珠的身份及这些人的来历，若韩王也知道关于顾娘子和母亲之间的事情，又对当年的事情很了解，那他应当十分忌惮琼珠的存在。他既然没有搜到人，也没拿捏住琼珠，更不该冒然对赵锦灵下手，激化白家人和安王府的矛盾。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萧武松一口气：“难道还有人盯上了琼珠？”
萧恒摇头：“也不尽然。”他望向萧武：“以你所见，琼珠与她带来的人都是各行其事，各有目的，琼珠意在安王府，在母亲，但是她的人应该是为了别的目的。如果琼珠真的是东海王府的人，那这些随她来的人，或许和如今朝中参东海王一事有关。”
萧武并未入仕谋职，很多事情即便知道也不在意，此刻听萧恒一提，将前后的关系一连起来，顿时冷汗直冒。
萧恒：“现在想来，东海郡国能从破落渔村变为如今连通十八郡之地，由衰转盛，与这位东海王的手段不无关系。朝中视东海郡国为放浪之地，诸多微词，东海王不可能真的毫不关心。我猜测，就像母亲会派人悄悄前往东海郡国打探消息一样，东海王看似不在意都城，但可能早在多年前便派人暗中探听都城大小事宜，真有什么意外，他们也能及时应对。”
萧武觉得萧恒说的在理。
至少琼珠那小样子，真不像是为家国大事来的，她只是为了找冶炼集……
冶炼集……
萧武的心忽然沉了下来。
因为母亲的旧事引发的这一连串乱子，让他几乎都忘了琼珠已经离开的事实。知道现在旧怨尘埃落定，与兄长站在这小院子里时，心里才后知后觉的疼起来。
萧恒察觉萧武异常，猜测与琼珠有关。
“其实……琼珠她……”
“没事的，哥。”萧武比萧恒想象的要更冷静。
萧武抬眸，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像是想到了令他开心的事情和人：“当时那个情况，她的确应该尽快离开。如果她真的是顾娘子的女儿，就不能泄露身份，一点点也不可以，否则，母亲一定会更愧疚的。她走了……也挺好的。”
“话说回来，若真是她离开之后又部署了这些，帮着安王府造势，将李嬷嬷救醒，委托白兰递交证据，又请了薛仙阁来救场，那安王府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舆论造势自不必说，白兰一直不受安王府待见，连门都没踏进，薛仙阁之前更是与安王府有冲撞，如果是李嬷嬷亲自递交证据，极有可能因为她是安王府之人被质疑，所以安排白兰和薛仙阁出面，是一个十分周到细心的避嫌之举。
“这样看来，她还真像顾娘子的女儿。”萧武笑了一下，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和顾娘子一样，一直在帮母亲，护着母亲。可惜我什么都没能为她做，也不对，其实原本可以的……是我坏了事情，让她找不到了……”
萧恒神色黯然，低声道：“你不必为我开脱。当时将她请走，我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你可以当成，我是担心琼珠的身份会给安王府带来不利，所以急着赶她走。”
“当时白家人已经让我们头疼，再多一个琼珠，我怕会应付不来。所以……如今再看，她一直在帮我们，可我只是因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将她赶走，恐怕她心里十分失望吧……”
萧武笑了一下。
萧恒不解：“笑什么？”
“不会的。”萧武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不会？”
萧武眼中有光，语气笃定：“琼珠……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的，难道你忘了，她一向聪明又想得开，没什么会绊住她，即便当时有些难过，但她若是得知前因后果，一定也会明白，这是无奈之计。”
萧恒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好像很了解她。”
萧武笑了一下，嘴里有些泛苦。
他并没有将她看明白，他甚至连她心里真正要的是什么都没有看懂过。
她啊，是个很难想明白的姑娘。
“过去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但眼下有件事情，我觉得应该警惕一些。”
萧武回过神来：“什么？”
萧恒看了一眼这个小院：“如果和琼珠前来的人是东海王府的另一拨人，她们必然是打草惊蛇了，才会引人前来搜寻。问题就在来搜寻的人身上，你觉得，这个人到底是因为察觉到东海王派来的这些人做了什么小动作，还是因为他察觉到了琼珠的存在？”
萧武的心沉了下来。
“知道当年往事的，不止母亲和父亲，凡是亲历之人，都多少知道一二，顾氏是大族，顾氏女又得天独厚，生来尊贵。万一，我说万一，顾七娘现在人就在东海王府里，琼珠又是顾七娘的女儿，那她们的身份，就绝对不可以被揭穿。”
“再者，东海王能让东海诸郡由衰转盛，足见有手段，为什么会让东海郡国变成一个为人所不齿的放浪之地，被戏称为仕途流放地？真的是因为东海王出身卑贱，所以乱了尊卑，还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假象，让所有人都将东海郡国推得远远地，不去招惹，只是为了保护谁？你别忘了，东海王十几年来，从不入洛阳。”
两人都沉默了，旋即赶回王府，向安王妃询问李旁之事。
如今，关于安王妃与顾娘子的过去，已经不再是个秘密，安王妃休养了几日后，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可是她给出的答案，让人有些失望。
李旁已经失去消息，就在两年前。
和两兄弟想的一样，母亲不可能真的放任顾娘子不管，但想要打听顾娘子的消息，就不能做的明目张胆，引人怀疑。因为她与顾七娘的关系太过要好，稍微动作大一些，不仅给安王府惹麻烦，还会给顾娘子惹麻烦。
李旁失去消息后，安王妃便不敢再有动作。她不确定李旁是不是出了意外，而这意外，是他被东海王的人发现了，还是被其他对东海王府虎视眈眈的人发现了。
萧恒：“母亲是什么时候知道琼珠的？”
萧武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年幼曾与琼珠偶遇过，那时他就见到了顾七娘。
足以证明，顾七娘并不是蜗居一地从不行动的。
他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母亲，顾娘子……是不是又回过洛阳？”
安王妃怔了一下，眼神有些游离：“应当……是吧。”
萧恒和萧武得到了答案。顾娘子在被流放之后，的确是脱身了，不仅脱身，还成亲生女，更曾回过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