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1 / 2)
谢棠不管刘瑾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知道正德帝年幼,被先帝养的不知世事。因此他也不和刘瑾争辩,也不去和正德帝讲那些大道理。
他只是直接告诉皇帝:“陛下,您要建宫殿,这没什么可说的。一些言官说的话臣也觉得过分,平常百姓家还有建造新房的,没道理天家都不能建。但是,陛下,这钱是国库出,还是内库出?若是国库出完了这笔建宫殿的钱,没银子了。遇到灾年怎么办?遇到战争怎么办?”
“陛下总不能让朝廷没有赈灾的银子,也不能让军队断了军饷。百姓吃不饱饭要饿死就会谋反,军队吃不饱就去打仗会引起哗变。臣为天下百姓,为先帝恳请陛下,告诉臣,臣该怎么办?”
“增加赋税百姓动荡。若是不增加,陛下用光了银子,军队饷银、朝廷俸禄、修路修河的钱从哪里来?”
朱厚照道:“那就从内库出。”
谢棠道:“陛下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可是陛下,建造宫殿不是打个金银簪子雕个玉瓶玉饰般的小事。没有几十万两的银子打不住的,陛下若是用光了内库的银子,如何给两宫太后最优渥的生活?到了最后还是要归到增加赋税上来。”
谢棠柔声道:“陛下,张养浩写《山坡羊》。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寻常人家也有和两宫太后一样年纪的祖母和母亲。一旦增加税收,江南富庶之地还勉强可以承受。但对北疆苦寒之地的百姓而言,这简直就是在要他们祖母和母亲的命。”
“臣恳请陛下,为天下计,收回成命。”
朱厚照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和地上跪着的刘瑾,陷入了两难之境。
一面是忠心耿耿的臣子,自己的救命恩人。另一面是同样忠心耿耿的伴伴,从小到大地伺候自己。
真是令他难以抉择。
忽然,父皇的话在自己耳边响起。
“谢伯安家里有良田千顷,有丝绸庄子的出息。朕又因他的功劳赏了他几条出海航船的票子。他们家过的富裕。谢伯安也不是贪图财货之人。父皇观察了许久,谢伯安是真的想做事情的。朕把他安排在户部,就是想让他替你把钱袋子守住了。”
“这个国家你什么都能没有,只有军队和钱粮,绝对不能缺。杨介夫和谢伯安是朕给你留下的人,这两个人的恩,还要由你来施。”
“等到几位老阁老和尚书们致仕后,你就让杨介夫做吏部天官,谢伯安做户部尚书。户部的事情,谢伯安说的只要于国家有利,你就答应。你记得,绝对不能把你两个舅舅,你未来的宠妃还有宫里的太监推荐的人送到户部和三大营里。要不然朕在地底下都不会安息。”
朱厚照还在沉思,只听谢棠道:“陛下若是想修建宫殿,也不是不可以。等到下次出海的船队回来后,臣派户部里算账极好的员外郎来给陛下算好宫里开销需要多少银子。留下足够的内库库银以供宫里开销。多出来的全都可以用来给陛下建宫殿。”
朱厚照回过神来,对谢棠道:“都听夫子的。”
谢棠道:“多谢陛下。”说完后,他道:“陛下还是要爱惜己身,莫要忘了天子的担当。”
离开的时候,送谢棠离开的是张永。
谢棠和张永走到离谨身殿远了一些的地方后,忽然道:“德延,你是想做怀大伴,还是王振。”
张永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先不论是非忠奸。怀恩和王振都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是为内相。
谢棠道:“我和我的父祖们都不同。他们是文官清流,看不起太监内侍。但是我不一样,我看谁都是一样的。尘归尘,土归土。百年后我们都是大地下的一粒沙。”
他的话很不客气,文官看不起太监都是藏在眼神里,写在奏折上的。从没有人会直接当着太监的面说出来。而谢棠就这么说了,但张永却觉得坦荡,不觉得生气。
“我知道你有野心,也想名留青史,而不是遗臭万年。”
他忽然看向张永的眼睛:“德延,我想和你说的是,你和刘瑾混在一起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能让你们被称为张让和赵忠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