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和破冰(1 / 2)
011
又一日午膳。
止雨跟侯亮因为上次的事情还没和好,她为了避免跟侯亮坐在一快吃饭尴尬,一放课就早早奔去会馔堂。
不料在走廊上迎面就碰见已经用膳完毕,端着洗净饭盆出来的周云追。
周云追这些天也没怎么跟止雨打照面,早上比她早去正义堂侯课,晚上又比她早温习完上床,除了熄灯后大家必须在一个号舍里睡觉,还真没什么接触。
如此想来,他倒有些像是故意避免和止雨照面。
好死不死,现在大家狭路相逢,彼此都有一丝尴尬。
短暂地发愣之后,止雨往过道左边让了让。
不巧地,周云追也刚好往左挪了一步。
止雨赶紧往右,周云追也往右。
大眼瞪小眼的沉默。
止雨垂着眼睛,面对高他一头的周云追,心想,作为舍友没默契到这般地步,难怪合不来。
“我往那边用饭去。”止雨站定脚跟,往右边一指。
“哦。”周云追淡淡地应了一声,从左侧绕开她,往别处去了。
惹起止雨好一阵不痛快。
——他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哦”是什么鬼啦?
而且那微微蹙着的长眉,轻轻浮起的嘴角,是不是在嘲笑她,是不是在轻蔑她?
女人一旦怀抱成见起来,真是哪里都能挑出错处。
方止雨余怒未消地想:她要是再跟周云追说一句话,她就是狗!
这一回,她下的决心程度远超上回,足有古人断发明志之坚决,当晚回去,便开始彻底贯彻执行。
夜里,报更的钟声敲响,到了熄灯就寝的时辰。
周云追刚整理洗漱完毕,他检查了一边书桌,桐油桌面已经收拾整齐到光可鉴人的地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把一本《制诰》轻轻推了下,使它跟右侧桌角的《律令》看起来完全对称齐平,这才满意。
他转身,见止雨还在灯下翻书,提醒道:“要熄灯了。”
止雨恍若未闻地翻着书。
不按时熄灯违反学规,被巡查的学官遇到容易会受罚,周云追沉吟少顷,正欲再催她一遍。
止雨先一步,嗖地站起来,砰地合上书册,大步流星到自己床前,脱靴更衣一个猛子扎进床褥,翻个身面朝墙里,一气呵成。
完全无视对方,把他当做隐形。
周云追:“……”
止雨朝着墙面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然后,就听见周云追那边掐灭灯芯,轻手轻脚回去的声音。
见他动静小了,止雨悄悄翻过身来看,借着一丝通过窗纸的微弱月光,看见了摸黑上床的周云追,便在心中暗暗得意——
嗯,扳回一城!
这次可是她主动不理对方的,耶!
翌日。
正义堂下午没安排上课,因为今天是南苑号舍的扫房日,住在南苑的全体生员都要参加大扫除。
她提前跟许夫子打过招呼,早早过来等候扫房安排,想早点干完回去完成当天功课。
生员都聚集在南苑号舍院坝上,等候斋长的分工安排。止雨也站在队伍里。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廊下晃悠出来,优哉游哉地,那细长的眼,锋利的眉,极漂亮的五官却流露着一股邪肆,不是晏棠又是谁?
止雨一看到他就头皮发麻——怎么是这个二世祖?
他也能被选上斋长?
而且他不是住在北苑吗,怎么会是南苑的斋长?
他丫的也配?!
正当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思绪凌乱时,这二世祖大摇大摆来到她跟前了。
止雨赶紧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心中想者,反正就是冤家路窄,倒霉!
“你负责打扫茅厕,”晏棠面带一股得色,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姓方的。”
靠!
止雨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更绝的是,晏棠分配完她的活儿,就继续给别人一件件摊派活去了,无论谁的工作都比她轻松。
止雨听到直到最后,也没听见他再指派别的人扫茅厕。
晏棠分配完所有工作,回头一看,方止雨还没挪窝。于是懒洋洋地走过来,插起腰,公事公办的口气:“姓方的,你怎么还不去?休想偷懒,速去干活。”
止雨实在见不得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忍者气:“晏同窗,光是扫月台,巴掌大的地儿你就分了七个人,茅厕一共十间屋才我一个人打扫,这样恐怕不合理吧?”
晏棠抱着手臂歪着脑袋,得意洋洋地说:“不满意你可以去找杭永寿告状啊,去啊?你不是很会告状吗。”
倒底是谁比较会告状啊!止雨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