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之形(1 / 2)
清幽的和室内,身着绿黑格子羽织,枣红发色的少年跪坐在榻榻米上,以无比标准的土下座姿势郑重其事的朝着对面脑门上顶着个红肿大包的黑发少女诚恳的致歉。
“非常抱歉,伊之助他真的不是故意闯进去的。”
少女看了他半响,困惑的歪了歪头。“……你是谁?”
顾不得心中的窘迫和愧疚了,灶门炭治郎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少女。
难不成她被自己撞失忆了?
时间线再度拨回到昨夜。
在伊之助和善逸两人接连被少女扔出去后,遗留在房间里的灶门炭治郎便直接面对上了自他出生以来首次面临的最严峻的人生考验。
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妹妹和妈妈外,就再也没有和其他女性的经验了,如今和一名不着寸缕的少女共处一个房间,如白纸般一尘不染的纯情乡下少年脑子里完全一片混乱,只恨不得方才自己也被少女顺手丢出去,也好过面对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窘境。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地方,少年仰起头一直看着天花板,额角浮现了一片虚汗,手脚都紧张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那个……十分抱歉!我马上就出……”
话还没说完,领口处的衣物便传来一阵难以抗拒的拉扯之力。
于是灶门炭治郎下一秒就被迫和一双冷清淡漠的冰蓝眼眸四目相对。
咦??
少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与发色同色的眼眸里倒映出少女近在咫尺的精致白皙脸庞。
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黑发少女根根分明的鸦色羽睫,和那双扇子般的睫毛掩着的雾蓝眼瞳。
好漂亮……就像琉璃一样。
词语匮乏的少年一时想不出其他形容词汇来描述自己看到的景象,但他的惊叹完全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感叹,并不带任何狎昵和其他的含义。
紧接着,感觉到胸口贴上来的带着少女独特温香的柔软躯体贴上来的触感后,灶门炭治郎陡然僵住了。
“——!”
脑袋彻底当机的少年头顶冒着白烟,眼神近乎呆滞的看着少女越发靠近的漂亮小脸。
然后下一秒,他的视野骤然颠倒,等他摔倒在地上,背部和后脑都传来阵阵钝痛时,灶门炭治郎才意识到自己被少女给过肩摔了。
他还来不及吸气,随即就被睁眼所看到的画面导致脸部热气‘轰’的一下上升,整张脸红的近乎滴血。
“衣……衣服……”少年声音虚弱的支支吾吾道。
少女低头看了他一眼,眸色淡淡的,还在滴水的发梢贴在脸颊上,透明的水迹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在胸口,纤瘦的肩颈和背部凸起的肩胛骨上,都残留着数道或新或旧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还有更多的地方被长长的黑发遮掩住了,不知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还留着多少斑驳可怖的伤痕。
灶门炭治郎顿时就怔住了。
这个女孩的外表看起来明明比他还要小,可身上的伤疤却远比他更多,难以想象,这样一具纤细瘦弱的身体,到底是经历过了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艰险战斗,才会拥有如今与外表并不相符的强大实力。
“你以前见过我?”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忽然开口问道。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灶门炭治郎微微一愣,就看到少女朝着他的方向倾过身,结果因为光脚踩在了湿滑的地板上,身形一个趔趄,就直直的朝着仰躺在地上的他砸了下来。
两颗脑袋瓜子相撞在一起。
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清脆撞击声。
回忆到此结束。
没想到少女会因此失忆的灶门炭治郎心中无比愧疚,正当他想着该如何弥补的时候,忽然听到少女轻轻的‘啊’了一声,然后用平直的语调肯定的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头很硬的怪人。”
头……很硬……的怪人……?
灶门炭治郎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顿时整个人像是大受打击般褪去了颜色,化作为了黑白色的纸片人。
或许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大,导致炭治郎后来自己也不知道浑浑噩噩和少女说了什么就离开了房间。
等到翌日清晨,一夜未眠,顶着一双浓厚的黑眼圈的少年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这件事来。
不过这么早去打扰对方也不太好,炭治郎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晚些再去问候她。
再者因为昨夜伊之助误闯了进去和少女的一番交战导致那个房间不仅满是积水,而且幛子门和房间里的地板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本来对于对方肯收留并且治疗自己身上伤势的紫藤花纹家族的人已经很感激了,结果他们还弄坏了人家的房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的炭治郎便自告奋勇的提出由他们三人来修理好被损坏的地方。
见炭治郎态度坚决,管家婆婆便欣然应允了。于是一大早就被后院那边传过来的哐哐当当的吵闹声惊醒的黑狱蝶,顶着一头被睡乱的鸟窝头坐起身,目光呆滞的发了会儿愣后,便掀开身上的被褥走出了房门,走到外面阳光可以晒得到的廊道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