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1 / 2)
医院的楼道里,女孩快步走在前头,而男人则是沉默不语地跟在了女孩的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两人之间的氛围带着一些尴尬也夹杂着几分紧张,女孩的表情算不上凝重,但总是挂在嘴角的淡淡弧度如今也消失殆尽,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由得让跟在身后的男人有些心惊。
贺佳成比周洛洛高上不少,虽然是跟在她的身后,但因为是在斜后方,因此也能借着身高观察到女孩的神态。
周洛洛突然出现在病房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原本打算查完房之后就直接去七号房等她,那时差不多两点半,她检查项目也应该做得差不多了。
十二房的那个病人是新来的,之前那个做完手术之后就出院了,而现在的这位病人也不过才转来了两天。
说实话,这位女病人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他在博达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招数没有见过?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他都纯当是视而不见,只是按着规矩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么晾着两天之后,大多人也就自讨没趣,打消了念头。
今天本也应该是如此,可没想到的是,周洛洛却是突然出现在了病房里……
贺佳成不知道她究竟站在门口看了多久,虽然有心存侥幸的意思,可事实却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幸运。
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刚刚在病房里的所有行为,他能确保自己没有干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莫名地,他这会儿却慌得要命,忐忑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这辈子他妈都没有这么慌过,宛若是踩在了钢丝上,下一刻可能就会直接坠入深渊。
一路沉默不语,也幸好现在楼道上没人,不然让其他护士和病人看见了这幅模样,准保会大跌眼镜。
在医院里人人敬而远之的贺美人这会儿却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了女孩的身后,虽说看上去神情和往常没什么变化,可原先疏离的气质却是散地一二干净,往日的威风不在,反而是透着一丝的小心翼翼。
女孩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七号房,房门敞开着,并没有贺佳成想象中地将他拒之门外。
男人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两秒后抬步走进了病房,转身刚把门关上,等到再次回头时,胸膛被猝不及防地一推,而他也毫无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被女孩抵在了门板上。
“我……”
贺佳成刚想说些什么,脖子猛地一紧,黑色的领带不知何时已经被女孩拽在了手中。
毫无一丝要抵抗的想法,男人顺着女孩拉领带的力道微微俯身,在距离女孩不到一拳头的地方停了下来。
女孩微微仰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惹得他的心不由得一怔。慌乱中夹杂着几分窃喜,可表情却是没有泄露分毫情绪,直直地看着女孩的眼睛,那眼神中染着任由她胡作非为的纵容。
“贺医生好大的能耐。”女孩说着,语气冰冷,拽着领带的手不松。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敛在金丝边框下的眼神格外灼热。不同于刚刚在那位女病人前的冷漠,如今男人看着女孩的眼睛目光灼灼,就宛若是冰与火的差别。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所有人都觉得贺佳成是冷美人,就像是存在雪峰上的高岭之花,寒气逼人。可没人知道,他在周洛洛的面前是有多么火热,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挖出来送到她的面前。
男人低垂着眼帘,金丝边框眼镜架在他高耸的鼻梁上极其富有禁欲气息,只是现在衣领被女孩拽地有些凌乱,白皙地皮肤加上偶尔微颤的眼睫毛……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什么都没说,明明看起来格外正经,但却不知为何,每一处都像是在勾引。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女孩轻笑了一声,那语气带着讽刺。
心中隐隐有种猜想,只是这个猜想对他来说太过美好,以至于他下意识地有点不敢去承认。
“是我的错。”男人乖乖地认错,尽管他压根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但这一记道歉他却是给得心甘情愿。
周洛洛:“错哪儿了?”
“我会和护士台的人说,将十二床的病人换给陈医生。”男人直截了当地给出了解决措施,倒也没有仍和要辩解的意思。
听到这儿,周洛洛微微挑眉,看向男人的眼神多了几分兴味,“这么绝情?人家可是个美女,你就不怕到时候伤了她的心?”
女人就是这般复杂的生物,在男人和别的女性接触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地表现自己的占有欲,可却在男人表达自己真心的那一刻又会嘴硬地将他推到别人的身边,通过不断的试探来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我不在乎。”男人说着,眼帘微抬,对上了女孩的视线,认真地开口:“我只在乎你。”
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情话,周洛洛揪着黑色领带的手微微一松,片刻后越发用力地攥在了手心里,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掩饰自己躁动不安的心。
“怎么?想靠这个蒙混过关?我是这么好骗的人?”嘴角的弧度慢慢下压,周洛洛此时的心情有些烦躁。
一个隐藏在深处的事实在最近渐渐浮现了出来,她早已心有预兆,可是偏偏又有些不想承认。
她当然知道贺佳成不可能对那个女病人有意思,刚刚病房里的所有行为她也都看在眼里,男人的行为在那样的情况下简直可以当做是男友典范,可是她还是不爽,莫名地不爽!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男朋友被惦记了,更因为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
她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之前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行为,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凡事留点余地,至少这样,发生意外的时候她还能全身而退。可最近,她却发现,她身后的余地越来越少了,她没有自己想象中地那般克制,也没自己想象中得那般能够轻易抽身。
是的,她在乎贺佳成,至少比她想象中得要在乎很多。会因为他和别的女人凑近而吃醋,会因为在乎他的想法而畏畏缩缩,她比她想象中的要喜欢他,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但她觉得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胆小的人,至少患得患失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可偏偏她却已经开始幻想,幻想在未来的某一天,意外会不会突然而至,而到那时,她又该去如何承受。
“我没有骗你。”贺佳成似乎也感受到了女孩的情绪,于是说话的语气越发轻柔,也越发真挚,“我对你说的唯一的谎,就是在这间病房里,说不在乎你了。”十年后的再次重逢,他对女孩当初离开时的绝情耿耿于怀。虽然爱了十年,念了十年,但在那时,仅有的自尊心让她下意识地选择伪装。他不想在女孩面前太过卑微,不想自己还像十年前那样,跟个傻子似的把自己的心情毫无保留地曝露在女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