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062章(1 / 2)
看到杨寻瑾犯病的一幕,陆漪与邱忻皆是大惊。
在这种时候犯病,后果可想而知。
陆漪下意识就要过去,却在清楚地看到杨寻瑾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得冰冷刺骨时,僵在原地。
这时邱忻拉着她:“不要从这里过去,我们由边绕过去。”
陆漪置若未闻,只紧盯着杨寻瑾。
她不懂他为何在犯病后,变了看她时的神色,直到她侧眸瞧到温郑清他们眼底期待的兴芒,这才意识到什么。
莫不是他们成功给他下了药,诱发了心疾?
他以为又是她在害他?
思及此,她便朝他使劲摇头,试图为自己否认。
然而他却是看着她勾起一抹笑,苍白的笑容寒凉诡异,随即他忽然闷哼了声,疼得下意识闭了眼。
大概只有陆漪看到他那稍纵即逝的笑,她愣住。
邱忻见她在发愣,便问:“你在干什么?”
陆漪回神,立即转身往西去,如邱忻所说的,企图绕过去。
温玉璇见了,便也转了身。
熙华帝离了坐席,大步来到杨寻瑾面前,看到对方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便语含关心:“国师这是胸口在疼?”
亲自过来查看,足见他对杨寻瑾的重视。
杨寻瑾未语,只闭着眼,缓着那股疼痛,胸腔起伏异常。
温郑清步过来,故意道:“这是茶水有问题,还是国师根本是犯了心疾?这症状瞧着,着实怪像。”
不少人便下意识检查自己面前的茶水。
有人道:“这茶我们都喝过,点心也都吃过,没见有什么问题。”此人是建诚伯邹云骅,亦算是容王慕鄞的人。
熙华帝闻言,微有些变了脸色。
在场的也有太医,自觉过来检查起杨寻瑾面前的茶水点心。
陆漪绕了过来,欲过去靠近杨寻瑾,却被温玉璇拦住,温玉璇见邱忻已是走开后,低声问陆漪:“你怎么逃出来的?”
陆漪只道:“让开!”
温玉璇知道她不会说,便也不再问,只拦住她,免得节外生枝。
陆漪又道了声:“让开!”
温玉璇不理她。
废了番时间,太医已将杨寻瑾面前的茶水点心,以及用具,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熙华帝问道:“如何?”
太医弯腰拱手应道:“回皇上,都没有问题。”
熙华帝便又看向杨寻瑾,打量着其症状,一时未语。
温郑清又道:“所以国师真是犯了心疾?可似乎没人听说过国师有心疾,莫不是最近才生起的?但以国师的医术,定是可以在一开始就遏止住这心疾,如何到如此地步?”
其他人便都面面相觑起来,甚至相互私语。
要知道,国师为张樾的亲传弟子,其盛名可是众所周知,因为有他的存在,太医院形同虚设,足见熙华帝究竟有多信得过他,也足见除了张樾之外,他的医术定是凌驾于天下人之上。
然而,今日却在这当众犯心疾。
若这心疾是天生的,倒也说得过去,若是后生,那就真担不起熙华帝主治大夫的这个位置,更担不起原有的盛名。
就如温郑清所说的,他怎么可能令这心疾有生起的机会?
何况他年纪轻轻,身强体壮的。
在场的,不乏与温郑清一样,从着容王的人,更不乏不甘被年纪轻轻的杨寻瑾压在头上的人,所以等着看杨寻瑾好戏的人不少,就盼着他真是犯了什么心疾,哪怕是天生的也好。
毕竟瞧熙华帝的模样,可不像知道他有心疾的样子。
如此,便算是欺君。
被温玉璇拦住的陆漪不由焦心不已,只恨不得将那唆事的温郑清给嚼碎,这温家,没一个好人。
她便朝温玉璇骂了声:“你们温家,都是无耻小人。”
温玉璇被骂并不生气,她依旧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与这么一个被养残的小人物计较,只瞧着场上的情况,等着杨寻瑾的威信大大受挫。
熙华帝听着其他人私语的话,并未急着下定夺。
他见杨寻瑾的脸色渐渐有所好转,便又问:“国师这是怎么了?”
杨寻瑾睁开眼,眸底已是一片清明,脸色只剩微白。
许是因为知道陆漪在后头,他的目光朝后微转了下,便站起身道:“如齐安侯所言,是心疾。”
他的声音透着丝虚弱,但极为平静。
听到他的承认,其他人就平静不下来了,尤其是温郑清,眼里不由放了光,透着难掩的愉悦。
熙华帝立即问:“你何时得的心疾?之前不一直是好好的?”
杨寻瑾的目光投在温郑清身上:“这还要问齐安侯。”
温郑清本是极为舒缓的神色微僵,不知这小子是打算玩的哪一出。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齐安侯?”熙华帝便也看向温郑清,“这与齐安侯有何关系?”
“因为微臣的心疾,是出自温家人之手。”杨寻瑾淡淡地说出的话,让场上更像是炸开了锅,皆惊诧不已。
温郑清马上便问:“国师何出此言?”
杨寻瑾稍默后,忽然道:“将陆漪带过来。”
温郑清的脸色明显变了。
本是拦住陆漪的温玉璇觉得不妙,眼睁睁看着邱忻过来将陆漪领过去。
终于靠近杨寻瑾,陆漪紧盯着其脸色。
她见他见没多大异常,便安下心。
杨寻瑾也看着她,目光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在陆漪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时,他又道:“不少人都知道她是微臣的武从。”
熙华帝也看着陆漪,此女他见过。
杨寻瑾继续道:“她其实是齐安侯的亲信,陆白羽的女儿,七月底时,齐安侯将她派到微臣府中。”
“这……”众人惊诧,开始交头接耳。
熙华帝闻言,陡然沉了脸:“齐安侯为何派人入国师府?”
温郑清立即拱手道:“皇上要明察,这是一派胡言,若此女是微臣府中之人,不会无人知晓。”
他说话的气势,瞧起来很足,似乎真像是杨寻瑾在胡言乱语。
熙华帝看着他稍作琢磨后,便问场上其他人:“可有人眼熟此女,知此女是齐安侯府中人之事?”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番后,便都摇头表示不知此事。
熙华帝问杨寻瑾:“可有证据?”
杨寻瑾道:“就是因为外面极少有人知道她与齐安侯府的关系,齐安侯才如此明目张胆,但齐安侯府内,认识她的可不少,此事随便派人入府一查便知,何况这里不缺齐安侯府的人。”
熙华帝闻言,便看向温漾与温玉若那兄妹俩。
温漾正惊诧地看着陆漪,意识到熙华帝投过来的目光,立即低下头。
温玉若亦是早已低下头,难掩心虚。
熙华帝瞧了瞧这兄妹俩,心里算是有了定夺,随即甩袖,斥声道:“齐安侯,你可是还要狡辩?”
齐安侯府派人入国师府,任谁都不难猜到其缘由。
温郑清仍是道:“皇上,微臣冤枉。”
杨寻瑾的目光始终落在陆漪脸上,仿佛是在欣赏她的表情,他忽然幽幽地问她:“我说的可是事实?”
陆漪迎视着他,稍默后,道:“是事实。”
无论他想干什么,她都愿意配合。
她转而拱手低头对熙华帝道:“民女是陆白羽的女儿,看长相就知。”
她与母亲就算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依旧极像。
她这话一说,便终于有人出声:“此女未见过,但陆白羽,微臣倒是见过,这两人确实像是母女。”
其他人也开始附和:“确实长得极像。”
温郑清交叠在一起的双手不由紧了紧,垂头间,脸色难看之极。
这丫头竟是为了个外人背叛他,背叛生养她的家。
熙华帝亦是见过陆白羽,他瞧着陆漪打量了一阵,便问明显已经失了气势的温郑清:“你还有何话可说?”
温郑清本想着先极力否认,待回府再抹去陆漪生长于齐安侯府的事。
未想陆漪这丫头竟是扯她后腿。
若她极力坏事,他根本没法实现心中想法。
他沉默一阵,不得不更低了腰:“微臣该死,皇上恕罪。”
与其被查出,不如老实认了。
做皇帝的,最讨厌的便是臣子结党营私,暗自施用龌龊手段针锋相对,这温郑清的做法算是惹怒了他。
他沉声问温郑清:“你派人入国师府,是如何给国师造成的心疾?”
温郑清闻言,立即道:“陆漪这件事,微臣自认不讳,但国师的心疾,与微臣并无关系,请皇上明鉴。”
熙华帝便问杨寻瑾:“国师怎么说?”
杨寻瑾看了看陆漪,在众目睽睽下,他垂头执起她的手,取下她手腕上的玉镯,在那玉镯上,他食指轻按。
好好的玉镯,随之裂开,里头是空心。
杨寻瑾将玉镯的裂口对着桌面,白色的药粉,由里被倒出。
陆漪看着这些药粉,总算变了脸色。
难怪中秋那日,她拿到这个玉镯时,觉得比前世那个厚实。
所以他老早就在算计着?
见到这一幕,众人又是一番惊讶,都理所当然地觉得温郑清再次在狡辩。
温郑清看着那些药粉,眸色沉沉。
不待其他人吩咐,太医自觉过来检查这药粉,半晌后,他道:“皇上,这是特制改良过的无佛散,无色无味,若服用,极易将一个正常人刺激出心疾,继续服用,心疾加重,也可诱发心疾。”
无佛散……
陆漪想起重阳时,她香囊里的那些药,也是无佛散,但她记得当时柳寂淮说那些无佛散是用来闻的。
当下这些改制过,用来服用的无佛散,看着要更纯粹些。
她觉得有些眼熟。
温郑清坚决否认:“皇上,此药与微臣绝无关系,微臣愿以性命担保,恳请皇上明察。”
他转而厉声问陆漪:“这些药从何而来?你说实话。”
陆漪站在杨寻瑾身边,什么都不说。
杨寻瑾不徐不疾道:“若齐安侯觉得无辜,那就问容王妃。”
容王妃会点武功,这次也有过来,她站在人群间,见到那些药粉,本就觉得不妙,忽然被点名,更是下意识有些慌乱。那些药粉,是她给陆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