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树威名拿捏七寸(2 / 2)
顾季昌说那是恩人遗孀,断然不肯。薛太太也不肯再和衙役过日子,没多久就另寻人改嫁。顾季昌把薛华善接到自己家里,和顾绵绵一起作伴。
往常顾季昌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但说起薛正义,不管在什么场合,他都会动容。
许师爷收起了笑容,“季昌啊,既然受故人所托,就要为孩子考虑前程呀。”
这一句话,顿时戳到了顾季昌的死穴。当初县衙里有过承诺,薛正义因公逝世,等薛华善长大,可继承薛正义的衙役职位。
按例,薛华善过了年就可以来衙门,却被一直压到现在。许师爷这话,隐隐有威胁之意。
顾季昌顿时左右为难,他原打算等张大人离任后,自己想办法讨好下一任县太爷,就能把薛华善的差事解决掉。若是张大人现在就使坏,多的是办法让薛华善这辈子都进不了县衙。
许师爷依旧笑眯眯的,“顾班头回去好好想想吧,莫要辜负故人呐。”
顾季昌脸色惨白地起身,对着许师爷拱一拱手,然后出了屋子。
天黑了,顾季昌脚步沉重地回了家,刚坐下,顾岩岭就把姐姐今天下午干的“好事”告诉了顾季昌。
顾季昌叹了口气,“以后不可这样了。”
顾绵绵殷勤地给他盛饭端茶,“爹,张大人还不肯死心?”
顾季昌看了她一眼,“你小孩子家的把戏,哪里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现在不光是你的事情,连你大哥的差事也被他盯上了。”
刚坐下的一家人都噤声了,好歹毒的人,竟然想出这种以一换一的法子!
顾季昌要是不顾养子,会被人戳脊梁骨骂,要是顺了张大人的意,女儿很快就要随张大人离开青城县,以后是死是活娘家人都够不着!
薛华善立刻道,“义父,我的差事不要紧,千万不能把妹妹送过去。”
顾绵绵拿着筷子沉思,“爹,要不先答应张家,把大哥的差事解决了,我天天闹鬼,说不定张家也扛不住。”
顾季昌摇头,“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能丢。”
大家都沉默下来,这是个死局啊。
吃过饭后,顾绵绵心里不停地盘算。
这狗官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我给他做妾,我如果不答应,爹每天被他刁难,大哥的差事怕是要泡汤,现在只能先拖一拖他。小打小闹定然不行,得动真格的了。
第二天早上,顾绵绵破天荒没起床。她病了,一大早就感觉头重脚轻鼻子不通气。
阮氏慌忙让薛华善去请吴大夫,吴大夫近来身子不大舒服,就打发自己的独生子吴远来了。
吴远带着小药童,在阮氏的陪伴下进了顾绵绵的西厢房。
顾家在青城县做了好几代的衙役,吴家也做了好几代的大夫,两家关系也还可以。吴远往常见过顾绵绵,但从来没给她看过病。
乍然进了青城县第一美女的闺房,十七岁的吴远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等看到面目憔悴的顾绵绵,吴远那颗“医者父母心”立刻把那些杂念都撵走了。
他当着阮氏的面给顾绵绵诊脉,又问了问近日的情况。
阮氏帮着回答,“小吴大夫,我们姑娘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忽然就病了,您看这是怎么了?”
顾绵绵瓮声翁气道,“小吴大夫,我总是做梦,梦见许多我不认识的人,有的来跟我告别,有的跟我道谢,还有的说要时常来看看我……”
吴远每天在家里大药房中都要接诊病人,消息很是灵通,顾家和张县令之家的官司,他早就了然于心。
他看了一眼顾绵绵,病是真的,但说的话却让他有些怀疑。
想了片刻,吴远心道,也罢,这样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要是落入张大人手里,还能有个好?既然你要生病躲避,我且帮你一把。
想明白之后,吴远微笑道,“姑娘不必忧心,这梦想来并不是噩梦。在下给您开些药,慢慢吃慢慢养,过一阵子再说。”
顾绵绵半阖的眼帘里忽然发出一点亮光,瞬间又熄灭,都说小吴大夫是个慈善之人,果然不假啊。
这一点亮光被吴远捕捉到,他又微笑一下,然后低头写药方,各种药量减半,理由是姑娘家不能用猛药。
药童一看,不对劲啊,就这药量,吃一个月也吃不好啊。
看过病,阮氏给了诊金,吴远让药童接下,并嘱咐了一堆养生之道,还说自己明日再过来。
出了顾家大门,药童悄悄问起药方的事情,吴远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药童,药童嘿嘿笑着低下了头。
吴远知道,药童必定是误会了什么,但他也不准备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