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势在必得(1 / 2)
姜煦禾心中一跳,面上?却?不显,口中疑惑道:“皇后自当?是在宫中,陛下这是何?意?微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穆淮从主?位上?起身,踱步来?到姜煦禾身前,打量他神色,见他眉头微蹙,很是不解地?模样,嗤笑?一声?,并不打算同他周旋。
“城西那小院简陋,疏月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可会住的惯?”
姜煦禾心中猛地?一跳,他原以为穆淮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宣他入宫探口风的。他甚至都做好了被?逼问的准备。
可穆淮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不等姜煦禾回话,穆淮继续道:“小院中什么都没有,疏月不敢出门,你也不敢去?陪她,只有那林家女隔三差五背着药箱去?陪她说说话,日子这般无趣,将她闷坏了可如何?是好?”
姜煦禾呼吸一窒,没想到穆淮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将姜宁灵的下落查了个清清楚楚,想必他先前准备的那些?圆谎的话也用不上?了,事已至此,不能再将林青黛也牵扯进来?。
姜煦禾心念飞转,正要将罪责都揽下,却?听得穆淮又开口了。
“朕若径直去?接她,她定不肯跟朕回来?,说不准又会再次从朕身边跑来?,让朕一番好找。朕昨夜里辗转难眠,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
穆淮在姜煦禾身边踱着步,声?音轻缓柔和,还?带着丝丝缕缕的愁绪,仿佛并不是在同他说这件几乎可以让姜家覆灭的事情,更像一个单纯少年在苦恼要如何?找回心爱的姑娘。
可面前之人?到底是一位帝王,姜煦禾不敢掉以轻心,屏息凝神等着穆淮接下来?的话,听他究竟想出了什么样的法子。
“朕想着,若是将姜府上?下全都投入天牢,疏月定会认为是她牵连了亲人?,而后便会想方设法求到朕面前,求朕给姜府一条生路。”
穆淮说得没错,姜宁灵假死离宫,的确是无法赦免的罪,也正因?得如此,姜宁灵先前才会将一切设计成意外的假象,为的便是不牵连姜府。
若穆淮以姜府做要挟,姜宁灵定会回来?。
“只是天牢不是随意便能进的,朕定要给姜府安个罪名才行。若以疏月的所作所为作为罪过迁怒姜府,那么即便她回来?,也无法再归位永安宫。”
穆淮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惆怅,仿佛他口中所说的并非是一桩牵连到几百口性命的事情,仿佛只是不知该送心爱的姑娘什么颜色的鲜花这样一类的琐事罢了。
只有穆淮自己知晓,夜深人?静之时,他思之如狂怒到极点时,的确动了这样的念头。
他可以将姜宁灵私逃出宫的事情昭告天下,姜府便会在朝夕之间覆灭,到时姜宁灵求来?了他面前,他便顺水推舟应下。
到时姜家定会元气大伤,不复往昔,而姜宁灵也不敢再奢求皇后之位,只能罪臣之身陪在他身边,被?他禁.锢在这一方宫殿之中,逃无可逃。
先前邀姜父入宫来?探口风时,他无数次动了扣下姜父的念头,又一一忍了下来?。
穆淮知晓用这样的法子定能让姜宁灵永远留在他身边,再生不出往外跑的念头,可这样一来?,陪在他身边的,多半也只是个空壳。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疏月,再也找不回来?了。
听得穆淮口吻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语,姜煦禾眼皮一跳。
这的确是像穆淮能做出来?的事情。
若穆淮当?真这么做,那他这个做哥哥的,便是亲手将自家妹妹推向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姜家子弟向来?都是宁折不弯,他太?了解自家妹妹了,若是被?穆淮生生折断羽翼养在宫中,日复一日地?磋磨,只怕生不如死。
姜煦禾心中仿佛被?拧住了,微微吸一口气正要周旋几句,却?听得穆淮又先他一步开口。
“只不过,若朕当?真以姜府作为要挟,只怕疏月回来?后要恨死朕了。”
穆淮轻笑?了一下,眼前似乎能浮现出小姑娘的模样:“所以啊,朕当?然不能这么做。”
穆淮说着,停下脚步,两手揣进袖中,一副懒散的模样,仿佛闲聊一般问姜煦禾道:“你同疏月自小便感情好,不如同朕说说,她都喜欢些?什么?”
穆淮这话转得太?过突然,姜煦禾不由得凝了眉,揣摩穆淮话中之意。
穆淮微叹一口气,无人?知晓他心中已焦躁至极,恨不得直接去?那小院中将人?给掳回来?,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谋划着要如何?哄人?。
要哄得她心甘情愿回来?才行。
穆淮问话,姜煦禾不能不答,又不知他究竟想要问什么,便只按着字面上?的意思挑了几样姜宁灵喜爱的物件儿说给了穆淮。
谁知穆淮问的,偏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见穆淮立刻吩咐九山去?准备他方才说出来?的那些?东西,姜煦禾忽地?有些?拿不准,眼前情境究竟是好是坏。
看样子,穆淮极为在意姜宁灵,她若想依着先前的安排离开京城,抛下这些?纷争,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说,穆淮当?真将自家妹妹放在心上??
又或者,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正在姜煦禾疑惑时,穆淮吩咐完了九山,又转回身来?,将目光落回在姜煦禾身上?。
“疏月究竟为何?要出宫?”
听得穆淮平平淡淡的语气,仿佛姜宁灵犯了什么过错且无理取闹一般,姜煦禾心中不由得带了恼怒,冷笑?一声?道:“陛下身为疏月的枕边人?,当?真不知晓她为何?要出宫?”
姜煦禾心中憋着一股气,十分想为自家妹妹口诛笔伐一番,又明白这样做只怕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便又忍了下来?,只反讽了一句。
穆淮并不责他无理,只微叹一口气道:“也是,她定是对朕失望至极,才会想离开的。”
说罢,穆淮看看窗外和煦的日光,似是再问姜煦禾,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外头日光这样好,不知疏月在那小院里可过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