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 / 2)
程息回到前堂时,屋里只剩下师父刘楚一人在施针。药炉水汽袅袅,汩汩冒泡。
程息有些不敢靠前,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离开。
“霏儿。”刘楚喊了一声,她不得不上前了。
“师父……”
“坐吧。帮师父把那个药拿来。”
程息递上,又局促地坐好。
“你救来的那个孩子,病得不轻。”
程息有些紧张:“她怎么了?整个丰城又是怎么回事?”
“瘟疫……可却不同于我以往接触过的瘟疫。这次的症状十分奇怪,病人通体冰冷,却又口渴难耐,染病超过三日,则会变得十分嗜睡……”
“那宝儿岂不是……”程息看着满屋子无声无息的病人,震惊不能言,“他们……”
“没错。起初只有他们发病,我们将他们带回客栈整治,未曾想到竟会变成如今这个局面。”
“那其他百姓呢?”
“官兵们看守着,不让带回来,说是会引起骚动,只能每日前去探查。”
“师父……你不觉得丰城很奇怪吗?”程息蹙眉,“瘟疫少说也有三四天了,为何太守没有任何反应?药物救资也不拨,大夫也不增派,好似这里……就只有我们似的。”
“你也察觉了?”
“城中的风来客栈,尤为奇怪。”
刘楚沉默,话题忽转:“你和那个常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我本想去客栈问路,却被人半路拦截,打了起来,我不敌手,后遇上了常黎才脱得险。”
刘楚叹气,放下手中东西,认真地看着程息:“这个常黎非同小可,若让他参与此事,为师怕你……”他抬眼看了看程息,程息低着头,面容有淡淡的忧愁。
“你十岁那年,师父便将你换了皮,若是寻常人,定瞧不出异样,你无须担心。至于那个常黎……你可记得云都有什么姓常的达官显贵吗?”
“离开云都八年,朝中翻牌无数,徒弟又怎么会知道?”
“你父亲当年之事,于国于君,于民于你,都是极大的创伤,若常黎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想回避,为师不阻拦。”
“师父太小瞧徒儿了。”程息笑笑,“这八年别的不说,隐忍,徒儿还是学得不错的。”
如秀的厨艺极好,六个人将所有的盘子吃了个底朝天。她笑着叉腰,自夸道:“怎么样?刘大厨的名号可不是盖的,扬州虞城哪个不知道水云阁有个刘如秀?”
“是啊,甚至有外乡人来,还以为我们水云阁是个饭馆不是医馆。”刘楚啜着清茶,幽幽说道。
“师父!”
如琢轻笑摇头。
“师兄连你也笑我!”
“我哪儿敢啊?我可指望着你给我煮一辈子饭呢。”
如秀努努嘴不说话,面上却不由自主地飞霞。
“如秀多大了?”胡裘问道。
“十六了。”如秀回答地乖巧。
“如琢二十了吧?”
“回裘叔,上月已加冠。”
“那两人的婚期……”裘叔看向刘楚。
“他们俩都不急,我急什么?终归是一辈子待在水云阁,早晚的事。”刘楚笑起来,眼角皱纹交叠,虽沧桑却十分和善。
“常公子多大了?”
常黎回得恭敬,全然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架子:“十九了。”
“哟,比我们息儿年长一岁呐。”
长辈们说的自然,却不禁让常黎侧目,他凑近程息问道:“你……才十八?”
程息挑眉:“怎么?看着不像?”
常黎知自己冒犯,连忙解释:“不不不……我只是觉得……你应当比我年长,是我的姐姐才对。”
程息见他诚恳耿直,也不存心为难,无奈轻笑:“你们生得好,不用受苦,面上显出的沧桑磨难自然少。”
常黎看程息侧颜,清冷秀丽,眉目淡淡,好似远山薄雾,使人疏远,可心里却是一份赤诚温热,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程息不解。
“我家中有一同胞姐姐,生得和善,性格也柔弱,却怕他人诟病她身娇体弱,纤细难持,所以从小到大,在外人面前她都凶神恶煞的。可她不知道,本是柔弱之人,再怎么凶神恶煞,也只是个貌似。”
程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所以你是觉得我,表里不一?”
“非也非也,姑娘是外冷内热,是个极为善良的人啊。”
程息听见“善良”二字,不自觉地转着茶杯,不说话。
“今晚我们还要照看病人,常公子先行歇息吧。”刘楚起身将要离开。
“晚辈亦可以帮忙。”常黎连忙站起作揖,“晚辈初涉江湖,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若无诸位相助,自己怕是会被诸多歹毒之人所利用,所以,还请允许晚辈出一份力!”
常黎本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拿出金饼他们的反应那么大,直到程息点拨才反应。
程息还问他是如何自己一人来到丰城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常黎回答:自己想来凉州,家中人送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