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双更合并(1 / 2)
商会。章辜民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人为他?点上雪茄。
几个跟着章辜民做事的?老板不太耐烦,急急问:“章老板,这?个点,你?喊我们来做什么?”
章辜民吐出一口烟圈,淡定地掸了掸烟灰,“不是我叫你们来的。”
老板们一愣,“那是谁?”
章辜民往旁一瞄,手底的?人上前:“是少夫人派人去请他?们的。她还送来了这?个。”那人说着话,将一个精致的珠宝盒放在桌上,“少夫人说,这?是送给二爷的礼物,正好请几位老板一同欣赏。”
章辜民又是一口细白烟吐出来。他?将雪茄叼到嘴边,腾出双手,卷了袖口,亲自上前开盒。
金色的锁扣,藏了磁石,轻轻一掰,盒盖往后跳。
天鹅绒布上,摆着十?根断指。
老板们吓住,捂住胸口往后退,颤着声音问:“怎么送这?个东西?”
章辜民阴沉脸,没说话,丢了雪茄。
空气里飘出血腥的气味,大家面面相觑,有胆小的,害怕地问:“二爷,您不是说章家大房没人吗?少夫人来势汹汹,可不像是好惹的。”
章辜民一把拿起珠宝盒往地上摔,断指滚落一地,有爱干净的?连忙抬起脚,生怕弄脏了鞋。
断指滚到脚边,章辜民抬起手工皮鞋踩上去,“一个小寡妇而已,顶个屁用,瞧你们慌的?,这?么点小把戏,就将你?们唬住了?”
老板们赔笑,“二爷说的?是。一个十九岁的?小丫头,她能懂什么,章家交到她手里,她就算想管,也不知道从哪里管起。”
章辜民皱眉不语,他?盯着地上的?珠宝盒发愣,忽地问:“你?们回去后,查查手底的?人,看少了谁?”
话音刚落,手底的?人进来禀话:“二爷,莫总管不见了。”
章辜民一怔,“去烟馆看过了吗?”
“看过了,不在。”
又有人进来禀:“二爷,找到莫总管了。”
章辜民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问:“人呢,在哪?”
手下:“羡河里面刚捞出的,被鱼咬得面目全非,十?根手指全被砍了下来。”
老板们倒吸一口冷气,目光触及地上的?断指,再?也坐不住,急慌慌问:“二爷,这?到底玩的是哪出,她这一出手,蛇打七寸,毒辣狠决,章鸿泽送她出去留洋,怕不是扯的幌子吧?他?是不是早就暗中培养这个小娘们做接班人了?”
章辜民听得脑袋痛,低吼:“都给我住嘴!”
他?抽出一个崭新的雪茄,刚递到嘴边,火没点着,又抽出来,碾成两半,心烦意乱。
章鸿泽的?这?个儿媳妇,从来没管过商会的?事,章鸿泽夫妻将她当心肝宝贝似的,怎么可能教她这种?狠辣的手段。他?以为她在章家说的?是意气话,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哪会真想要沾染一手血腥?
结果她不但染了,而且还染得彻底,堂而皇之地摆出来震慑人。
他?妈的?,他?倒小瞧了她。
有老板提议:“要不干脆……”
话未说完,章辜民皱眉道:“商会的?那些老家伙还活着呢,老家伙们平日里全都向着章鸿泽,见大房有人站出来挑大梁,早就蠢蠢欲动,这?时候我要是动手,不等于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是凶手吗?”
他?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而白玉萝是大房正儿八经的?儿媳妇,章家的规矩在那摆着,规矩比天大。
章辜民毕竟是从小在刀尖上打滚的?人,三十?五年的历练,使得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很快镇定下来。
“她不是想管事吗,就让她管,把大舞厅的?场子给她。”
老板一愣,“大舞厅来往的?客人都是贵客,而且又是风月场合,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说到一半停下来,瞪大眼笑道:“对,就让她管。”
章家最难打理的?场子,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从前章鸿泽在时,从不敢将大舞厅交给别人打理,别瞧舞厅只是个唱歌跳舞的?地方,但里面的门路多着呢,三百六十道弯,每一道都得拿捏恰到。
老板亲自给章辜民点烟,章辜民重?新坐回沙发,神情?悠闲,慢吞吞抛出一句:“这?些日子,你?们谁都别轻举妄动,杀个人而已,她真以为自己有本事了?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寡妇,能掀起什么狂潮浪涌。”
章家。
白玉萝请了商会元老,特意选在章鸿泽的?棺木前商量以后的事。
商会元老们虽然不太满意一个女人接手章家的产业,但是比起让章辜民夺走大房产业,他?们还是更愿意让大房的人自己站出来主持局面。
只是不知道,章家少夫人撑不撑起场面,这?条路辛苦得很,没有玲珑心窍与坚强毅力,根本无法走下去,更何况路上还有章辜民这?个老狐狸拦着。
白玉萝不慌不忙,将自己的?好处全摆出来,“我留过洋,学的虽然是文学,但是辅修贸易,由我打理洋行,绝对没有问题,阿公生前,一心想着将生意做到国外去,我是阿公的儿媳,理应替他完成遗愿。我知道各位叔伯不方便出面在这种?时候出面,没关系,只要大家不帮着小叔公欺负我们婆媳,我白玉萝感激不尽,别无他?求。”
大家今天来,本来担心白玉萝让他们站队,见她话说得圆满,也没逼他们立刻做什么决定,又是当着章鸿泽的?棺木,他?们哪里还会挑刺,嘴里连连道:“玉萝,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事叔伯们替你挡着。”
白玉萝笑了笑,没有接着往下说,示意下人上茶,少了两杯茶,回头瞧,李妈正在训人。
“抱青,这?几天下来,你?都打碎多少个杯子了?”
白玉萝起身,同李妈交待,“快重新端两杯茶送过去。”
李妈走后,她朝少年招招手,两人走到角落里,七彩琉璃窗户外面,喷泉正跳着舞。
傅抱青悄悄地抬眼瞄一眼,望见她干净白皙的?面庞,她低头从手袋里掏出一包女士细烟,两瓣鲜红薄唇一夹,清纯性感,轻微动作间,尽显魅惑。
她随手往他?怀里扔了盒火柴,斜斜地靠在墙边,头歪着望他?,努了努嘴。
他?立马明白过来,殷勤地上前点烟。
火柴划了好几下,没能点着,她笑:“抱青,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呀?连点根烟都不会。”
傅抱青怏怏地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抽烟。”
她自己拿了火柴盒,咻地一下,一点就着,她夹着烟,细白如葱的手指晃进他?眼中,他?看呆了眼,眼神一瞄,眼前的?女孩子跟玉做成一般,没有半点瑕疵。
他?从未见过比她更精致的女子。
白烟扑面,是她吹过来的幽兰,烟味不好闻,但从她嘴里吐出来,仿佛渗了香,傅抱青嗅了嗅,继而呛住,弯下腰咳嗽。
她倚在墙边笑,看他?狼狈笨拙的?模样。
傅抱青咳着咳着直起身,道:“谁说我什么都不会,我这?不正逗着少夫人笑吗。”
白玉萝不说话,双眸蹙起笑意,一口一口抽烟。
傅抱青鼓起腮帮子埋下头。
他?还没能习惯自己如今的?身份,章家的小仆人,做什么都得低声下气。从前只有他?使唤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他?被人使唤的份,那日在巷子里碰着她,起初是怕的?,后来入了章家,多瞧了她几次,心中再无惧怕。
那么多的?事交到她手里,全都柳柳顺顺,就算是他的?母亲,也比不过她的神气劲。她年轻得很,才十?九岁,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他?从家里负气出走时,有考虑过自己以后的悲惨遭遇,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奇遇。
真是好玩。
“我们章家的东西贵得很,就你这?几天弄坏的,已经够你?赔上十?年的工钱。”她漫不经心说着话,一根烟抽完,烟头捻在窗台,被风吹到外面去。
傅抱青嬉皮笑脸地笑道:“那就赔十?年。”她笑了笑,往外面去,“怎么,打算卖给我们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