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 / 2）

【东南风】

“老江！老江！饺子糊了！”屋里忽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不多时，声音主人拿着锅铲从里面冲了出来，原本温情的画面被这一声吼，吼得荡然无存。

来人是不久前给江归然打电话求救的李阿姨，厨房白痴一个，偏偏还爱往里挤。

江母听到李阿姨的话立刻推开江归然，一撩围裙跑上去问，“饺子水煮咋会胡？你得是把锅给我捅了个窟窿？”

李阿姨哎呦一跺脚，嚷道，“谁捅窟窿了！”

江母张嘴就怼了上去，“你！”

“你胡说！”

两个年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家就这样当着一群小孩子的面吵了起来。

江归然赶紧上去劝架，“妈，小心脚。”

江母一动，真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归然架也不劝了，直接威胁道，“明天我就把你这店给关了！”

江母瞪着江归然不说话，生气得很。

江归然揉揉脸，认输，“好，不关了，但求您休息会行吗？您年纪不小了，伤筋动骨不是小事。”

江母委屈，“那我这些小客人怎么办？”

“我伺候。”

“好嘞。”江母欢快地脱下了围裙给江归然系上，“好了，去吧。”

江归然嗯了声，提步朝里走。

上到第二级台阶，江归然忽然想起罗晓，急忙转身。

不远处的树下，罗晓一个人站着，抬头眺望远方，高瘦背影看起来很……很孤独。

“还不去，一会儿娃娃们要催饭了。”江母催促。

“马上。”江归然应声，心里有些躁。

罗晓之前的表现太明显，她在商场挑明时她也未否认，罗晓对她有意思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可自己的处境……

算了，人的热情都是有限的，站够了，她就自己走了，就，放弃了。

今天这份情，她会用别的方式还。

“然然，碗！”李阿姨在厨房里吆喝。

江归然怕出事，急忙过去帮忙。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

“然然，你歇会儿，等剩下几桌吃完，妈再叫你过来收拾。”坐在门口监工的江母剥着盐水花生说。

江归然点点头，倒了杯水坐在台阶上喝。

“那个人是谁啊？都搁那儿站两个多小时了吧。”江母靠着门框，望着斜前方的罗晓问。

江归然手抖了下，水洒出来一点。

“妈，我过去看看。”江归然随手将杯子放在台阶上说。

江母疑惑，“认识的？”

“认识。”江归然站起来，解了围裙，“新单位的同事。”

江母将花生一丢，恼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江母说着就要站起来，江归然赶忙按住她的肩膀，将围裙放在了桌边，“您歇着，我去。”

江母年轻时也是个能人，察言观色的本事比江归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眼下江归然一出声，江母就察觉出她情绪不对，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看那孩子站着都没动，你给叫来吃个饭，别把娃饿着了，你们啊，都是出门在外打拼的，相互多帮衬着点。”

江归然点头，声音很轻，“妈，我知道。”

江归然踩着昏黄夜灯，一步一步走过去罗晓身边，同她一起望着远方的夜空，“罗总，今天的事谢谢您。”

罗晓站得太久，心思恍惚，随口道，“没事。”过后又补了一句，“你妈妈怎么样？”

江归然，“扭伤，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那我先走了。”罗晓说。

“等一下！”江归然急道，说完就后悔了，偏偏罗晓这会儿格外听话，停下脚步问，“还有事？”

江归然欲言又止。

罗晓不急，慢慢等着。

她站在这里不过两个多小时，却想了几乎快二十年的事，现在疲惫得只想找个去处好好休息。

“要不要在我家吃顿便饭？”江归然问，表情不太自然，她已经很久没对谁做出过这样的邀请。

“吃饭？”罗晓回头，江母还坐在门口，正俯身去捡江归然放在台阶上的水杯。

罗晓其实看不清她的脸，但不久前母女之间的一个拥抱，一句满是心疼的‘又瘦了’，是罗晓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她太渴望家，渴望母亲的给的温暖了。

“可以啊。”罗晓侧身，笑得明艳灿烂。

江归然望着那笑，先前在车上时的异样感觉再次冒了出来。

“然然？说好了？”江母见江归然不吭声，坐在门口干着急。

江归然应了声，“说好了。”随后对罗晓说：“走吧，我家比较小，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罗总不要见怪。”

“没事，有地方歇脚就行。”罗晓还在笑着，眼神却淡了些，“我也是吃过苦的人，不如传闻那样日日钟鸣鼎食。”

江归然不语，她见过罗晓此刻的眼神，也……有过，他们说，那叫厌世。

江归然心口忽然疼得厉害。

江归然攥了攥手，生硬地拍了下罗晓的后肩说：“我妈亲自做饭，很好吃。”

罗晓睫毛微颤，“好。”

走到门口，罗晓礼貌地叫人，“阿姨，打扰了。”

江母眉开眼笑，“不打扰，不打扰，小姑娘叫什么？长得可真好看。”

江归然轻踢了下江母，低声道，“妈，别乱说话。”

江母恼了，“怎么就乱说话了？人姑娘就是长得好看。”

江归然说不过，索性躲到厨房去了，偶尔让李阿姨出来帮忙打探情况，听说，两人相谈甚欢。

最后几个客人离开，江母关了灯牌，跛着脚跑去给两人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