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1 / 2)
在行酒令中加入彩头,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
对于大皇子这个要求,皇上当?然也是欣然应允,甚至还率先添了一样彩头。
被皇上拿出来做彩头的物件,是随手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
认真说起来,这玉佩并算不得什么名?贵的物件。
可就算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只要经过了皇上的手,沾上了“御用”二字,似乎就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更别说这枚玉佩,上一刻还戴在皇上的腰间。
顾砚书明显能够感觉到,就在皇上将那玉佩放在盘中的时候,殿中的气氛顿时便有了一丝变化?。
原本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大臣们,眼中都或多或少多了一丝认真。
当?然,也有主动退出的。
例如首辅裴大人,也随手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玉佩,放在盛放着彩头的盘子中后,便微微拱了拱手:
“老臣年岁较大,精力也大不如从前,这行?酒令恐有些有心无力,无法参加,还望皇上与诸位海涵。”
明眼人一听便知,这是裴大人的托词。
诗词飞花令又不费什么体力,更多的还是看文学造诣,又怎么可能有心无力?
来参加宫宴的人之中,没有人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自己在文学方面可以更胜裴大人一筹。
从输赢的角度来说,裴大人不参加,对于旁人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所以最后,众人对于裴大人提出的要求,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不一会儿功夫,殿中众人便都已经将自己的彩头放在了那小太监手中的托盘之中。
来参加宫宴的大多为男子,那托盘之中,最多的也是玉佩或是未开刃用作装饰的匕首一类的物品。
秦戮不喜带配饰,身上自然是没有东西拿来做彩头的。
唯独腰间有一匕首,这是皇上给秦戮的特权,允许他在面圣的时候,身上也带上一件武器。
但那匕首是顾砚书送给秦戮的定情?信物,上面还刻着顾砚书的乳名,秦戮又怎么肯将它当?做彩头?
最后还是顾砚书从腰间解下了一金制掐丝香囊,放进了托盘之中。
顾砚书刚将那香囊放进托盘之中,那边大皇子又开口说话了:
“既然厉王妃是最后一位放彩头的人,不若这行?酒令,便从厉王妃开始?”
大皇子话音一落,原本略有些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了起来。
虽然还不到落针可闻的地步,但与刚刚相比,也寂静了许多。
顾小公子纨绔之名?可谓是响彻京都,就算是以前?对顾小公子不算了解的大臣们,在三皇子大婚之时,也基本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大皇子又是提出行酒令,又是让厉王妃大头阵的,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若是厉王妃与厉王之间关系淡淡感情?平平也就罢了。
但从刚刚两人之间的互动明显可以看出,厉王与厉王妃正是感情?浓时,大皇子此番作态,是准备和厉王殿下撕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有敏感的大臣下意识向?主位上皇上的位置看了一眼。
谁知道却发现皇上只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丝毫想要插手的意思,明显是准备做壁上观。
这样的反应,顿时让大臣们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从这段时间的种种事迹来看,皇上明显更加喜欢厉王殿下一些。
但现在眼见着厉王妃即将出丑,皇上怎么又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要知道这夫夫一体,厉王妃出丑,厉王殿下的脸上也会无光。
所以皇上到底是喜欢厉王多一些,还是偏向大皇子多一些?
从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众人便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顾砚书身上,准备看看顾砚书要如何?应对。
只见顾砚书先是轻轻笑了笑,眉头微微上挑,便抬眸看向?了大皇子:
“那依照大皇兄的意思,我是应该行这飞花令,还是投壶令?”
“这自然是要看厉王妃自己的意愿,若非要本殿说,本殿倒是觉得这飞花令或许更适合厉王妃。”
大皇子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丝错愕的表情,显然是没有想到顾砚书会问他这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给了顾砚书答案:
“毕竟这投壶令是给各位将军准备的,诸位将军皆是骑射好手,旁人在这一方面,难免稍显逊色。”
一番话说的是大义凛然,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听了,恐怕还真的会以为他这是在替顾砚书考虑。
顾砚书对大皇子的回答并不意外。
毕竟这行?酒令,本就是大皇子给他挖的坑。
投壶本就是玩乐项目的一种的,不少文臣也同样不擅长,不行?飞花令,怎么能让旁人更加直观地认识到,他顾砚书是一个草包?
就在顾砚书与大皇子之间这一问一答,一来一往之间,不少人都感觉到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
随后,众人便看到了一直坐在顾砚书身旁的厉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然而还没开口,便被厉王妃抬手按下。
紧接着,众人便听到了厉王妃的问话:
“我看大皇兄今天想玩的恐怕不是行酒令,而是想看我出丑吧?”
这一道略带着一丝质问的话语一出,原本还在想着厉王妃会如何?应对的朝臣脸上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丝讶然:
早就已经在官场上学会了做事留三分,说话拐弯抹角的大臣们,还是第一次遇到顾砚书这样如此直白的人。
被顾砚书惊了一跳的大臣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坐在主位上做壁上观的皇上的眼中,眼中有一丝趣味一闪而过。
大皇子则是眉头微皱,反问道:
“厉王妃何?出此言?”
“何?处此言?”
顾砚书眉头微挑,语气微微上扬:
“这京中谁人不知,本殿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就勉强认得几个字,现在大皇兄却非要让本殿行?这飞花令,不是想看本殿出丑是什么?”
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其实若非要让顾砚书飞花,顾砚书还真不一定会束手无策。
华夏便有一句话,叫做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天齐与华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平行时空。
华夏上下五千年,诸子百家,竞相争鸣,流传下来的千古绝句便不在少数。
但顾砚书却过不了心中的一道坎。
他可以将孔孟之言拿出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所有人都知道,孔孟之言是出自孔孟二位圣人之口。
他做不到将旁人的功劳据为己有。
既然不能背诵,顾砚书本身又不会作诗,便干脆剑走偏锋,直接掀了大皇子这个棋盘。
不得不说,顾砚书这不按常规出牌的方式,的确打了大皇子一个措手不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顾砚书这种人,仿佛不学无术是一件让人很自豪的事似的。
就在大皇子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坐在一旁的四皇子微微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厉王妃误会了,都说传言不可信,大皇兄只是觉得京中那些传闻都是对厉王妃的诋毁,这才提出了这个要求,并非是想要看厉王妃出丑。”
这话倒是给大皇子提了个醒,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
“对!本殿也是以为传闻并不属实。”
“那大皇子现在总该知道这传闻是真的了吧?”
顾砚书扬了扬下巴,看着大皇子的眼神非常明显,飞花令到底还要不要从他开始?
这个时候,大皇子还能说什么?
若是坚持让顾砚书飞花,不就证实了顾砚书刚所说的那一句他并不是想玩行?酒令,而是想看顾砚书出丑?
这种事大家私底下明白便好,哪里能摆到明面上来说?
大皇子张口欲言,坐在主位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帝先大皇子一步开了口:
“既然厉王妃都这样说了,这飞花令厉王妃不参加便是了,既然行酒令是老大提出来的,那便从老大开始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