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一百四十二章(1 / 2)
因着京中的那些流言蜚语,丁一白已经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就怕走在?街上面对?旁人异样的眼?光。
但丁一白本就是个闲不住的,让他一日不出门可以,但让他三日不出门,简直就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原本丁一白在?府内待的就有些烦闷了,又?恰逢他往常与友人们一起喝酒玩乐的日子。
最终,丁一白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想法?,出了门。
结果刚到往常与友人们聚会的酒楼的包间门外,还?不等他推门进?去,便听到了屋内传出来的议论声:
“丁少爷今儿个怎么没来?他往常不是来的最早吗?”
“他?最近几日怕是急的焦头烂额,没脸出门了吧!”
“这话又?要?从何说起?”
“瞧我!杨少爷今儿个刚回京,应当是还?没听过长公主府的那些传闻了!”
“什么传闻?”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恐怕得?和前些日子丁少夫人提出和离之事说起。”
……
说着,屋内便有人将前些日子柳如溪和丁一白的那场闹剧,以及这些日子那些关于长公主府内的传闻,同那杨少爷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还?着重说了一番今日关于那秋娘的传闻。
柳如溪现当初提出了和离,现如今闹出这些事儿,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要?拿到和离书。
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将舆论的中心转移到旁人,例如秋娘的身上。
但怪只怪这秋娘,是压倒柳如溪的最后一根稻草,同时也是坚定了柳如溪想要?和离的心思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这事儿还?要?从秋娘进?府之前说起。
柳如溪虽然不得?丈夫与婆婆重视,但好歹也是丁一白的正?房妻子,长公主府的当家主母。
秋娘要?进?长公主府的大?门,虽然轮不到柳如溪发表意见,但这个消息也瞒不过她。
一开?始,柳如溪只当丁一白是又?看上了哪个寻常女?子,并没有这事儿放在?心上。
后来听到下人们议论,才知道这个秋娘是个什么来路。
在?天齐,不说出自名门的世家闺秀,就说寻常的清白女?子,都?不能忍受与青楼烟花共事一夫的屈辱。
以前丁一白行事虽然混账,虽然荤素不忌,虽然同样喜欢去秦楼楚馆寻花问柳,但那也都?是在?长公主府外。
至少那些被正?儿八经抬进?长公主府的,都?是一些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
只要?丁一白不将那些恶心的东西硬塞到柳如溪的嘴里,让她咽下,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全然不知。
偏偏这丁一白就是要?将秋娘带进?长公主府来,放在?柳如溪的眼?皮子底下,柳如溪又?如何能忍?
故而对?于丁一白要?纳秋娘为妾之事,柳如溪第一次表示了反对?,而且还?是异常强烈的反对?。
然而这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也没有得?到丈夫的任何回应。
即便柳如溪极力反对?,甚至说出了“在?这长公主府内,有秋娘便没有我!”的激烈言语,丁一白依旧还?是将秋娘给抬进?了府。
用的,还?是抬贵妾的礼。
后来在?面对?柳如溪的冷脸,以及第二?日秋娘来请安,柳如溪闭门不见的态度时,丁一白还?觉得?柳如溪是在?无理取闹。
甚至还?言之凿凿地同柳如溪说什么“秋娘她虽然长于青楼,但至今还?是完璧,不仅知书知礼,该有的教养一样也不缺,与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话但凡是一个正?常的姑娘都?没有办法?忍受,更别?说骄傲如柳如溪了。
在?嫁入长公主府之前,柳如溪也曾是京中贵女?命妇圈子中竞相称赞的闺秀。
同样也是样貌财气家世样样不缺的才女?。
甚至也有不少勋贵家的老封君表露过想要?将替自家晚辈求娶的意愿。
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莫过于此。
丁一白不过是仗着长公主,在?家世上压了其他勋贵一头,才让柳如溪的伯父点了头。
要?但从柳如溪与丁一白的个人条件来看,柳如溪这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低嫁。
即便对?丁一白这个丈夫有万般不满,但在?嫁入长公主府后,柳如溪也自问尽心尽力,做了一个妻子、一个儿媳应做的所有事。
但她的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丁一白将她与一介青楼烟花做比的对?待?
而对?比的结果,竟然还?是“秋娘与你也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与说她柳如溪是青楼烟花,又?有什么区别??
更让柳如溪无法?忍受的,还?有福宁长公主的态度。
儿子纳了一介烟花入门,但凡是懂些礼节的人家,也知道这事儿是自家对?不起儿媳。
然而福宁长公主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柳如溪身上。
福宁长公主不仅对?丁一白没有一丁点的责怪,甚至还?说是柳如溪没本事,抓不住丈夫的心,才让丁一白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来。
也是从福宁长公主口中,柳如溪明白了,还?有比“你与青楼烟花也并无区别?”更为让人难堪的话。
那便是“本宫看你甚至还?不如那秋娘,那秋娘至少能让一白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柳如溪脑海中原本便已经摇摇欲坠的那一根弦,瞬间土崩瓦解,散了个灰飞烟灭。
同样也是福宁长公主的这一句话,让柳如溪明白,她早就已经走投无路。
她一味的隐忍以及委曲求全,换来的并不是相安无事,只能算是粉饰太平。
溃烂生疮的伤口,若是不能及时挖去,最后只会蔓延至全身,将她整个人都?拖入深渊。
醒悟之后,柳如溪想也不想便掀开?了那看似愈合的伤口,忍痛挖出了其中的腐肉。
在?宴会上当中提出此事,也是为了回敬长公主以及丁一白将她与青楼烟花作比的行为。
今日将秋娘之事闹到大?庭广众之下,也是想让旁人明白,和离之事,也并非是她柳如溪无理取闹,而是丁一白欺人太甚!
此时,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杨少爷,忍不住低声感?慨着:
“没想到这丁少夫人看着温温柔柔,竟然也是个烈性的……”
几人时常与丁一白混在?一起的,自然对?柳如溪的性子有所了解。
杨少爷此话一出,顿时便引来了屋内其他纨绔们的议论声:
“这也不能怪丁少夫人,说到底,还?是丁一白做的有些混账了。”
“可不是吗?以前咱们不也劝过,这成了亲的人,妻子还?在?家里呢,在?外也收敛收敛,丁一白可曾听过一句劝?”
“真要?听劝,就不会把那秋娘抬进?府了,也不知道丁一白是怎么想的,秋娘那种货色,在?倚红楼玩儿玩儿也就罢了,怎么能往家里领呢?”
“要?当着丁大?少爷的面儿,你可别?说这种话!保不齐和你急呢!”
“怎么?他还?能把那秋娘当个宝不成?”
“你是没见着,上次是谁来着?应当是王三少,就多?说了那秋娘两句,那丁一白差点儿没有同王三少急眼?!”
“还?有这事儿呢?你们说这丁一白是怎么想的?以前咱们说到丁少夫人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啊!”
“还?能以为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呗……”
“我倒是知道一点,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丁一白还?真以为那秋娘是个完璧呢!”
“不能吧?丁一白平时见过的妓子也不算少,能被这种伎俩给骗过去?”
“就是,倚红楼那地儿,还?能有什么完璧?”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有些事儿,又?不一定要?破身才能做。”
“二?少爷的意思是?”
“非要?本少爷将话说的明白?旁的不说,就说那秋娘,胸口边的那颗红痣,可是醉人的很……”
“咱们当中,还?是二?少爷最为风流!”
“结果丁一白就为了这么个人,把自个儿的妻子给逼走了?”
“可能丁大?少爷就好这么一口吧,谁知道呢?”
……
说到最后,屋内的纨绔们提及丁一白,语气中都?带着一丝不屑。
他们虽然名声都?不怎么样,但与丁一白相比,他们也不完全是一路货色。
至少对?于家中的妻子,他们即便是不喜欢,也有几分尊重在?。
像这种正?儿八经抬个妓子进?门,还?把自己的正?妻逼走的事儿,是他们是断断不可能去做的。
更别?说将正?妻逼走之后,自己没理还?要?闹三分,把事情?弄成如今这幅模样,让普通百姓看了笑话去。
若不是这次撞上,丁一白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对?着他一口一个“兄弟”叫的亲热的人,在?私底下居然会如此议论他。
若不是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丁一白甚至想直接推门进?去,撕烂这些人的嘴。
但是他不能。
这些往常与丁一白交好的,家世大?多?都?与长公主府相当。
不是世家勋贵,便是朝中重臣之后,单独一个,长公主府或许还?能与之抗衡,但这些人加在?一块儿,长公主府根本就不够看。
丁一白虽然荒唐,但也不是什么愚不可及的蠢货。
最终丁一白也只能压着心底的火气,转身离去。
前来给屋内的纨绔们送酒的小二?恰巧看到了丁一白的这番举动,下意识询问:
“丁公子,您不进?去吗?”
“滚!”
丁一白低声呵斥了那小二?一声,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儿是做惯了粗活的,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屋内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一来一回的问答。
虽然不知道丁一白来了有多?久了,但从他那语气中掩藏不住的火气也能大?致猜出,多?半是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刚刚还?说的热火朝天的几个人,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透着一股子尴尬。
最后还?是那刚刚回京不久的杨公子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朗声道:
“听到了便听到了罢,咱么也不过是说实话罢了!来,喝酒!”
“没错,不想他了,喝酒!”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气氛又?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干纨绔们,又?开?始说起了京中的其他趣事儿。
谁家纳了一个漂亮的小娘,倚红楼又?多?了哪个漂亮的花魁。
谁也没有将刚刚丁一白过门而不入的事儿放在?心上。
本就不是一路人,柳如溪这事儿闹出来之后,大?家对?丁一白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上了。
更别?说家中的妻子母亲,耳提面命地让他们远着丁一白一些。
现在?被撞破了也好,还?不用他们费心思去想办法?疏远。
至于丁一白心里如何想?
这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边丁一白离开?酒楼,心里便窝着好大?一团火。
今日出门,他便发现了旁人看他的眼?神有异。
当时丁一白还?想着等到了酒楼,一定要?和几个兄弟痛痛快快地喝上几壶,好好发泄一番。
谁知道会撞上这么一件事儿。
转念又?想到了其中几人对?秋娘的评价,暗恨那几人在?他纳秋娘之前不吱声儿的同时,也将心中的情?绪迁怒到了秋娘身上。
若不是纳了秋娘进?门,柳如溪又?怎么可能提出和离?又?怎么可能闹出后面的这些事儿来?
想到这里,丁一白顿时便忍不住了,转头便回了长公主府,将满心怒火直接撒在?了秋娘的身上。
秋娘从房间里被拎出来的时候,还?在?想着昨日夜里与丁一白的怒火。
还?以为丁一白又?想与她玩儿什么新的花样,谁知道却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胖揍。
丁一白将秋娘揍了个半死,终于觉得?心中的那口气舒畅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