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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动了心,便会心痛,每伤心一次,痛意便深几许,爱越浓,痛便也越难以忍受。情蛊难养,即便有情丝草之时,南黎也只舍得用?在?圣女身上,历任圣女须得一世绝情绝爱,专心研习医蛊毒三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从季艺姝母亲开始,便出了岔子,季艺姝自小?被季家收养,后来拜霍庭修为师,直到生下?昭昭后,南黎的人才找上门来。
彼时她身上印记已被师父处理掉,情蛊之毒也因诞下?孩儿?消解,这才骗过南黎长老的眼睛。
幸好,幸好昭昭是当今圣上,南黎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到宫里去。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去找情丝草,尽快给昭昭解毒!
“姑姑在?想什?么?”马车行得不疾不徐,季昀斟了一盏茶递到季姑姑面前。
季艺姝回首接过,神思尚未完全回转,愣愣道:“没,没什?么。”
任她怎么说,季昀却是不信,自顾自斟了一盏茶,浅嘬一口,凝着茶水面上微微漾开的波纹,慢条斯理道:“跟昭昭有关。”
听他说得这般笃定,季艺姝登时愣住,面色白了一分。
却见季昀抬眸望来,不再是平日乖顺的晚辈模样,而是带着洞穿人心的威势:“姑姑,昭昭的心疾,并非因为葵水晚至,对吗?”
“昀儿?,你爹便是这般教导你跟长辈顶嘴的?”季姑姑急得脊背沁出细汗来,面上却端着长辈的架子先唬住他,她拉长脸,颇为不悦,“陛下?的身子,我心中有数,你若真的关心她,只需记得一件事,不要惹她伤心,她的心疾便无?碍。”
听懂她话里有话,季昀也知道,眼下?再问不出什?么来,他指骨收紧,紧紧捏着茶盏。
果然,昭昭的心疾没有那么简单。
将季姑姑送至家庙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皓月当空,星河如带。
季昀走后,季姑姑独自一人,于庭前合欢树下?站立良久。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别过脸一看,愕然:“孟师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孟愈捞过腰间水囊,猛灌了一通,抹了一把嘴边水渍,方才撑着树干,喘着气道:“别提了,一出钟灵山地界,就被人追着跑,那些?人可真难缠,哼,老子不出钟灵山就是!”
“有人追杀你?”季艺姝愕然,孟师兄的性子虽然欢脱了些?,却是乐善好施的,应不至于同人结仇,“他们为什?么追杀你?你把人治坏了?”
“那肯定不会,我这身本事可是跟师父学的,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保证药到病除。”孟愈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咳咳,我就是烧了他们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
“情丝草。”孟愈随口吐出三个字。
浑然不知,在?季艺姝心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她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孟愈的衣袖,怒道:“情丝草?你竟然烧了情丝草!”
“诶?师妹你别发这么大?火儿?呀!”孟愈有种回到十几年前,被师妹揪着打的错觉,“情丝草那种害人玩意儿?,好容易在?南黎绝了种,又在?东琉长起来了,让我撞见,不一把火烧了,我还算什?么医者?”
季艺姝气得什?么也顾不上,像少年时一般,朝他小?腿狠狠踢了一脚,这才叉腰歇会儿?:“你是在?东琉看到的?”
孟愈点点头,痛得龇牙咧嘴。
“行,改日我就去东琉找找。”季艺姝边说边往回走,“你既然被人追杀,说明是被人撞见,没全烧完,万幸!万幸!”
这下?,孟愈不乐意了,故意一瘸一瘸追上去:“有师父在?,你还想去东琉?再说了,你师兄我哪有失手的时候?你去了也没用?,早烧成灰烬了。”
听到这话,季艺姝脚步陡然顿住,狠狠吸了几口气,忽而回眸,双目赤红怒道:“孟师兄,你再不闭嘴,我怕我会忍不住毒死你。”
孟愈闻言,缩了缩脖子,赶紧闭嘴。
眼见着季艺姝走进大?门,孟愈正要跟着进去,门扇哐当一声合上,还插了门栓。
一听这声儿?,孟愈就急了,哐哐拍门:“师妹!好师妹!你好歹给师兄个地方落脚啊,拆房也行啊!”
话音刚落,墙头上丢出个铺盖卷,砸在?孟愈脚边,孟愈愣了一瞬:“不是吧?十几年没见,你师兄我就配睡大?门外??”
“你也可以去找师父。”季艺姝忍着怒气,咬牙丢了一句,若非看在?昔日同门之宜的份儿?上,她真想把他剁了喂狗。
嗷,看来师妹是真生气了,孟愈抱起锦被,拍了拍沾着的尘土,苦哈哈地往合欢树下?走去。
这厢,萧瑶正在?沐浴,便听一阵脚步声急匆匆进来,站在?屏风外?禀道:“陛下?,季皇夫来了,说是要在?此处用?膳就寝,叫奴婢们去搬东西,还请陛下?示下?。”
墨色青丝在?浴桶中飘飘荡荡,柔柔的,水草一般,萧瑶捋着发丝,微微扭头回了一句:“叫他回去,就说本宫不许。”
季姑姑今日才说让她好好养身子,勿要行房,季昀就想搬进来跟她同吃同住,便是盼着她不好,也不必这般明显吧?
“可……可季皇夫说。”半夏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门外?颀长的身影,硬着头皮道,“说陛下?若不应,他即刻便进来,亲手伺候陛下?沐洗。”
作者有话要说:孟愈:情丝草被我烧了,啊哈哈哈,快夸我!
季艺姝:你走!走慢了小心我把你烧了!师父父,你当初为何要收这只孽徒!
霍庭修:两只徒儿都是债,哎,生活不易,猫猫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