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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在上元夜离开的,那是她的生辰,也是他的。
可唯有上元夜,京城的防备会稍稍松懈,她才有把握趁着出宫赏灯的机会,让萤蝶带她去寻南黎长老,在季昀反应过?来之前,离开京城。
她离开,他可会伤心?
想到他会满京城去寻她,萧瑶心下便是一痛。
可她深知,季昀越是在意她,越不会允她去南黎。
若非如此,季姑姑又?为何会帮着季昀一起,瞒着她这么久?
既然不再隐瞒,定是季昀的身子再拖不得了。
萧瑶闭上眼,将?刺骨寒风吸入鼻腔,冷意将心?口棉痛不舍驱散了些?。
忽而,肩上一阵沉软。
萧瑶睁开眼,侧眸一看,是季昀。
他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昨夜之?后,他便总是这副温暄模样。
大红绣白梅氅衣裹在她身上,季昀修长如玉的指骨拈着她领口处系带,灵巧地系上蝶结。
这才撩起眼皮望她,微凉指背轻蹭她鼻尖:“鼻尖都冻红了,也不知添衣,存心?让臣心疼么?”
萧瑶没反驳他,抬手将?柔软指腹抚上他英挺眉骨,顺着刀削般的轮廓徐徐往下。
最后双臂环在他腰际,脸颊埋在他襟前,藏匿笑中带泪的眼眸:“就是让你心?疼,你这一世,只许心?疼本宫。”
“好,只心疼我的昭昭。”季昀含笑轻哄,继而扫了一眼周遭垂眸盯着鞋面的宫人们,咬着她耳尖轻笑,“这么多人看着呢,昭昭想抱,回紫宸宫再抱?”
季昀没告诉她,除了宫人,还有几位走得慢的年迈老臣呢。
“你是本宫的皇夫,本宫怎么抱不得了?”萧瑶扬起小脸瞪了他一眼,到底松开了他的腰,却又攥着他衣襟命令,“本宫要?你抱着回去。”
周遭的宫人们垂眸敛耳,同廊下一根根朱红立柱无疑,恨不得连呼吸也屏住才好。
从前只道宫妃们争起宠来,花样颇多,没想到女帝也这般会缠人。
季昀扫了一眼往宫门方向走的几位老臣的背影,无奈浅笑。
随即,微微俯身,长臂绕过?萧瑶膝弯,将?她横抱在怀,稳稳朝着紫宸宫方向走去。
殊不知,几位老臣快走到宫门口,又?回眸望了一眼,含笑摇头。
宫门口一脸肃然的守卫们,就听几位平日顶严肃的老臣念叨:“哎哟,到底是年轻好啊,恨不得时时黏在一处,太后娘娘快要抱上小皇孙了吧?咱先去首辅大人府上探探口风去?”
“走,一块儿去!”
“诶?我听说首辅大人家那位姑姑回来了,夫人想请媒人说项,聘那位姑姑给犬子当续弦,待会儿你们帮着说几句好话?”
说着说着,走远了去,各自登上自家轿子,纷纷往季府而?去。
紫宸宫内殿,银炭烧得火红锃亮。
萧瑶扫了一眼正专注批折子的季昀,又?垂眸继续翻半夏替她找来的针线篮。
宫里什么都不缺,她却很想亲手给他做一件生辰礼。
也想过给季昀缝一件披风,正好开春能穿上,可针黹女红她自小没学过?,莫说披风,缝寝衣都是难为她。
萧瑶捞起一块玄色滴珠织金锦,拿手丈量了一下,季昀的腰身她也悄悄量过的,做条束带应是足够。
可是……似乎还是太难了。
最后,她终于选定一块玄青底蜀锦。
半夏教了她大半日,萧瑶勉强学会最简单的针法,至少能将布料缝起来。
她举起布料,凝着自己刚缝好的两行线,秀眉颦蹙,这可太丑了。
忽而,手上一空,修长的指将?她手中布料夹走了。
季昀看了看勉强能看出是个袋子的小东西,俯身拿额头轻抵她眉心?:“给臣做的?”
“不是你说要生辰礼么?”萧瑶别开眼,不去看那丑东西,又?下意识将?手指往身后藏。
却被季昀发现,将?她纤软柔夷抓在掌心?,樱粉光滑的指腹被针扎得不像样。
他将?她指腹牵至唇边,细细吮了吮,才轻轻捏了捏她脸颊道:“不是说上元夜出宫去买么?何?苦难为自己?”
不想让他发现那些银票她另有用处,萧瑶收回手,又?展臂环住他的脖颈,凝着他眼眸,娇娇气气嗔道:“本宫想亲手替你做生辰礼,你还不领情,那本宫不缝了!”
不等季昀有所反应,萧瑶垂眸,往他身前蹭了蹭:“本宫累了,要?歇息。”
季昀无奈失笑,将?手中布料放回针线篮,将?她抱起来,送至榻上。
刚替她盖好衾被,准备出去继续批折子,却被萧瑶攥住衣襟,往她的方向一拉:“本宫要?你陪着睡。”
“怎的一夜之?间,昭昭变得这般粘人了?”季昀俯下身,拿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秀气的鼻尖,“一刻也离不得臣?”
谁离不得他了!
听他话里有话,萧瑶羞得双颊荔红,她只是不想他这么累,想让他也一起歇会儿,养养身子罢了。
“你出去!”萧瑶羞愤不已,原本拉着他的力道,改为推攘,“本宫不要?你陪了。”
“啧,朝令夕改可不好。”季昀含笑贴了贴她侧脸,脱去鞋袜,睥着她道,“侍奉昭昭乃是臣的本分,臣岂敢不从?”
言罢,身着雪色里衣躺在她身侧,将?她拥入怀中,搭在她后背的手,探入她里衣,指尖一下一下勾扯着她心衣系结。萧瑶原本只有浅浅困意,被他一番捉弄,不知不觉睡了去,连睿王通敌卖国之事?也忘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