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黄泉路（修）（2 / 2）

“……小婵！你有没有事？玉儿，安儿，他们……”妙娘身子发虚，话说到一半儿扶着栏杆说不下去。她突然想起了她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倏然转过头，看向好整以暇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她的陆景湛，红着眼睛，像是要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似的奋力说，

“你是不是人？陆景湛你还是不是人？！你关着我，我无话可说，他们何错之有？玉儿和安儿那么小，你把他们关到这种地方？”

“开门，你让他们开门！开门……”

她说着，便忍不住去扯他的衣袖，情绪有些激动。当初没有保住姐姐，玉儿和安儿是姐姐最后的血脉，她说什么，也要保住他们。她就是这一个人，对在意的人总掏心掏肺的好。母亲、姐姐、玉儿安儿、姐夫……身边的亲人，都是她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

所以看到孩子们受苦，才会比自己身陷囹圄更激动难安。

妙娘这样伸出手去扯对方的袖子，只一只手扶着铁栏，无法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直到对方似乎被她惹得烦了，干脆一把掐住她的后颈，将人制住。随后扬声唤来狱卒：

“开门！”

妙娘就被搡着进了牢房中。

曹玉和曹安这时也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似乎是被陆景湛吓到，登时就哭起来，边哭边张开手冲着妙娘喊：

“小姨！呜呜呜小姨！”

这两个孩子是妙娘看着长大的，她抱过，亲过，哄着他们睡觉……不管姐姐在或不在，妙娘都将他们视若己出。

看着他们被关在这里受苦，看着他们哭成这样，妙娘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

她想过去，抱抱他们，哄哄他们。告诉他们，不要哭。

可是此时后颈仍被陆景湛单手桎梏着，任她如何，也挣脱不开。

只能问身边的人：

“你要我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放过他们？”

“别急啊。”

男人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撩了一把鬓发，声线如常，

“不是不想活了么？”

他冲着小婵他们的方向抬了抬下颌，问妙娘：

“他们几个陪你，可还合心意？”

“陆景湛！”

妙娘瞪着他，心中跳动如鼓。她想到他会用她的亲人威胁她，可想象中，远没有亲眼见到这样切肤锐痛，不能自抑。她闭了闭眼，试图让理智回笼，稍放软语气，

“你伤害他们没用的……你知道，我心冷，不在乎旁人……你得伤害我，我才会疼。”

可惜，对方显然不信。

“是吗？”

男人未置可否，只是一抬脚踢翻了搁在一边的碗碟。

瓷碗“啪嚓”一声倾碎，白米饭散落一地。

两个孩子哭得更大声。

陆景湛像是听不见耳边这一切嘈乱的声音一般，神情浅淡，向狱卒下令：

“即日起，不必给他们用饭了。”

“不行！不行！”

妙娘用力地扯他的衣襟，

“是我害你，是我的错，都是我，与他们何干？”

“放心，不会落下你的。”

看着妙娘被折磨的气若游丝还红着眼睛连连哭求，小婵也早已跪到地上，跪爬到陆景湛脚边，一个接一个叩头祈饶：

“奴婢恳请六殿下饶了我们大……姑娘，六殿下就饶了姑娘吧，求求殿下，就算看在昔日之情，饶了我们姑娘吧！”

居高临下的男人嗤笑一声。

目光移到妙娘略显苍白的脸上，

“这个昔日之情，说的好。”

“昔日情浓，可惜了，这碧落黄泉，我却不能与妙儿一同走了。”

“他们几个陪你，不够的。再寻个你喜欢的，”

陆景湛微一扬眉，看起来像在仔细思考，

“曹将军怎么样？”

妙娘瞪大了眼睛：

“姐夫……还活着？”

“成婚了还唤姐夫？夫妻情.趣？”

“陆景湛！！”

“好了。还要见一见曹将军，还是你们到了地下再见？”

妙娘被他这样一通折腾，又哭着说了那么多话，早已快到体力极限。眼见着连被他这样制住后颈也快要站不稳了，只好无力地哭求，

“……要我做什么，你要怎样都行，放了他们，求求你，放了他们。”

“当真？”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敢骗你……”

“好。”

得到这句肯定的答复，妙娘似乎真的再也撑不住。被男人按着腰稳住，才没有倒下去。

彻底昏过去之前，他们离得很近很近，她还在用气声问他：

“要我，做什么？”

一阵天旋地转，周遭陷入混沌之前。她好像隐隐约约听见他说：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