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低贱奴（2 / 2）

真是意外之喜，妙娘本想先从衍庆宫出来，再慢慢谋划，救家人出来。忧心陆景湛会强/占于她，才故意弄出今日这么一出。

他厌恶她也好，至少这样……就不会碰她了。

她与姐夫是承父母之命，行大婚之礼的正经夫妻，婚姻期间，她实在不愿委身他人。

“陛下要妙娘如何赎罪。”

洁净的锦靴踩上她散落的裙角，分明是炎炎夏日，可男人的声音冷如九天寒冰，像是瞬间将人带入万年寒川，这股凉意直叫妙娘从头顶冷到脚底。

他说：

“自然是做紫微城中最低贱的奴才，你这副身子，朕，瞧不上。”

“来人。”

“带去杂役库。”

内侍上来拉人的时候，妙娘忍不住叫道：

“等一下！”

对方的不耐已经写在脸上：

“你还有什么话说？”

“期限。”

妙娘抬眼看过去，目光灼灼，

“大周律法判定刑犯皆有期限，陛下罚我做低贱的奴才，可以，我要一个期限。”

“你有什么资格与朕谈条件？”

“没有资格。”

妙娘苦笑一声，

“不过是觍颜，求一份恩典。”

昔年上京城，人人称赞的程二姑娘，除去美貌过人，性子也令各官家公子、太太们称颂。

他们说程二姑娘心性沉稳，骄而不纵，风骨傲然，遇上谁也不肯奴颜婢膝，颇有上古遗风。

那时候上京城多少官家太太想替自家儿郎求娶程氏姑娘，待知道了她与六皇子结亲，又是人人称道。

说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一双璧人。

若是他们见到程妙今日种种，还不知要如何看待。

如今这副模样，已去昔年远矣。

陆景湛缓步出门，已走到殿门口，听到这一句，终是顿下来。

良久，撂下一句：

“一年。”

妙娘没敢信：

“什么？”

“一年为期。”

乱党蠢蠢欲动，京中朝剧未定，整顿这混乱的朝剧，陆景湛也给自己，一年为期。

至于一年之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紫微城中一草一木，每一个奴才，还不是由他掌控？

这天下，只有由他掌控的份。

大理寺狱。

自昨日起，已陆陆续续放出一批人。

今日，终于轮到了这间牢房。

狱司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好，着人将牢门上落了锈的大锁打开，恭恭敬敬行上一礼：

“曹将军，圣上初登九五，大赦天下，您可以回府了。”

圣上？

初登九五？

牢狱之中不知世外光景，即便只有短短几日，听到狱司说的这些话，也叫人恍若隔世。

曹巍记得宫变当日秦王败退，那如今初登九五的，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可，那一位，又怎么会这般轻易放了他？

曹巍这几日一直在忧心妙娘。

狱司上前，解了他的手铐脚镣。

他冲那狱司拱拱手：

“多谢。”

说完，便预备抬步出门。

他现在亟待回府，去看看其他人如何。

不过还没走出几步，就又重新被狱司叫住：

“曹将军，留步。”

“可还有事？”

“是圣上身边的李总管令下官带几句话给曹将军，李总管说，圣上欣赏将军才干，自会为将军加官进爵，只要将军忘却前尘，一心效忠陛下，日后自然前程锦绣。”

曹巍怔在原地，没说话。

狱司已然拱起手笑道：

“曹将军肱骨之才，下官先道贺了。”

……

曹家军的几位亲卫此尚不知在何处，是否放归。

曹巍从大理寺狱出来之后，便一路急急回到将军府。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瞧见宫里的官轿从将军府门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