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2)
剑刃直直刺进了身后树干上,离慕容复只有一寸远。
“你为何不躲?”她紧紧握着剑,声音低哑,竟有些泣音。
树上花瓣扬扬落在剑刃之上,听得一声轻叹,直到有人伸手抚了抚她发顶,替她将那发丝别到耳后。天光明明,照射着少女眸中执拗,慕容复顿了顿,道:“我若是躲了,你便永远学不会收剑。”
“阿裙,人若不会收剑,那该有多难过。”他这样说着,眼中神情有丝旁人看不懂的复杂。
吴裙看了他许久,忽然扔了剑抱住他大哭起来。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眶红的一点儿也不可爱,可慕容复却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因为直到此刻,自重逢之后到如今吴裙终于对他卸下了心防。
他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低笑:“这么大了怎么还同幼时一样?”
吴裙记起自己刚来燕子坞时因为年龄渐大,学武有些跟不上,便也是这般偷偷跑到湖边抹眼泪。那时师父总会在一边看着,等她哭完后又将剑给她,教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来。她从来不是天资聪颖的人,在外人眼里看来的一日千里,不过是慕容复不厌其烦的教导。
他对她一直都是极好的。
或许,师父本来便是没有想过害她的。她心中犹疑不定,却只是静静地垂着眼眸,埋在青年怀中。
燕子坞中风平浪静,便连江湖中也似不见一丝涟漪。
段誉被关在地牢里,白色的长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只短短几日,那往日干净俊秀的少年便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他嘴角的血迹还没有干,眼角一道疤痕顺着发鬓隐入,在原本温稚的相貌上多了丝厉气,看着触目惊心。
牢门依旧锁着,一碗饭从底下被踢了进来。
少年指尖动了动,没有起身,只是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地牢中唯一一扇窗户。从那小小的窗口中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几日前牢卒说当今圣上发兵云南,段氏一族已为天下人人皆可得而诛之的逆贼,瞬息之间,那往日他厌倦无比的地方被铁骑践踏毁尽。段誉扯了扯嘴角,想起父亲母亲,想起叔父临走前的嘱托,最后又忆起丐帮小院中那少女倒下时不可置信的目光,慢慢闭上了眼。
他早已不是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大理世子,这些日子被陷害那些国仇家恨早已让他褪去了一身少年气,唯今苟活,不过是不甘心。
半月后就要问斩,锁链悉悉索索的划过地上,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掌心紧握着慢慢出了血。
地牢中无天日,段誉咳了声,却听见门被慢慢打开。面前出现了一双绣着滚纹鳞爪的靴子。
金九龄看着面前的少年公子微微眯了眯眼,段誉嗤笑了声,抬起头来:“金捕头今日又是来逼供吗?”他语带讽刺,这次青年却没有在意,他只是摩挲着指尖忽然问:
“你潜藏在丐帮这么久,是谁替你易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