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1 / 2)
“我可是摄政王的表妹,你们竟敢拦着我?!”
便只是听着声儿,羌意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盛气凌人的风,她越走越近,熹园外的争执也越来越清晰。
“咳咳。”她轻咳一声,状似不经意路过。
“公,公主!”几个护卫和丫鬟一瞧见她,就像是见到救星般立刻往她身边凑。
蔷薇见状立刻挡在前头,轻斥道:“做什么!”
羌意抬抬手,笑着看向江絮,不过只轻轻一眼就划过,而后对着站在最前头的丫鬟道:“本宫要回院子休息了,你们这般吵吵闹闹可是不大好。”
“公主,不是奴婢们……”小丫鬟面上一紧,开口就要解释。
“你们吵闹什么,本宫不大想知晓,不过若是真有人闹事,你们可以差人到前院宴会上找王爷。”羌意意有所指。
江絮看着她和原玉峥,面上强忍着不悦,可终究还是没敢回嘴。
羌意淡笑一声,又说了句:“今日宅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你们这样吵闹,丢的可是摄政王的脸,孰轻孰重,你们可要考虑好。”
这些护卫和丫鬟定是早就想去前院禀告了,估摸着是江絮一直拿自己同裴贺朝的表亲身份做威胁,他们才犹犹豫豫不敢行事。
羌意这样有意无意地提点,鼓励他们到前院禀告,一方面是想图个清静,另一方面也是想为皮皮出口气,江絮一口一个的“畜生”,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管江絮背后是否是裴湘在给她撑腰,反正裴贺朝是绝对忍受不了这般闹事,若是他真发了怒,恐怕裴湘也不会保她。
“在想什么?”
进了晏园,原玉峥突然开口。
羌意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离了皇宫,身边的算计还是不少。”
裴湘喜欢裴贺朝,这事羌意最清楚,而江絮对裴贺朝的企图,她不信裴湘不知情。将潜在情敌送到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个操作,羌意实在看不懂,但总归不是出于什么好心。
“想要算计的人是永远算计不尽的,我们能做的唯有坚守本心,没有不该有的欲望便不会被人算计。”原玉峥语气淡淡的,可却意外地能安抚人心。
羌意听完这话,面上不由自主地放松,道:“没有不该有的欲望便不会被人算计,这话极对,算计二字归根究底不过是利用人心的贪念,没有贪念,便是再好的计谋也算计不到。”
“公主想得通透,这是好事。”
羌意同他相视一笑,原玉峥此人倒是可以一交,只可惜自己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太久了……
想到这儿,她心头突生一念,转头看向芙蓉,道:“你快去吧昨日从酒窖里顺来的葡萄酒拿出来。”
说完,她又看向原玉峥,笑道:“这酒可是佳品,全天下唯有此处才有,便宜你了。”
“那确实是我的荣幸。”原玉峥眉眼温和地跟着笑道。
羌意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便不敢多喝,每次只是抿一口便放下,倒是原玉峥,也不知是心情太好还是在朝堂中压抑太久,没一会儿便将自己喝得半醉。
不过原玉峥的酒品不错,醉倒后便安安静静地趴在桌上,呼吸轻缓。
羌意眨眨眼看着他,而后唤来蔷薇,道:“我记得后头还有一个院子是空着的,你待人去将里头收拾一下,然后找几个力气大的将丞相送到屋里休息。”
“那要和摄政王说吗?”
“明叔此前说过,这次春日宴皇上会在新宅留宿一夜,我估计他没什么精力来管这边,就不用去说了。”
说完,羌意便从位置上站起,往里屋走去,道:“我到床上歇一会儿,没事不要唤我,有事也明日再同我说吧。”
“是。”芙蓉和蔷薇在后头福身应下。
羌意其实并没有喝醉,她十分清醒,不过这残存的酒香味实在醉人,让她闭着眼不知不觉就睡得昏沉。
等她再次醒来时,屋里又是一片昏暗。
她竟睡了大半个下午?
羌意睡得足,现下脑子十分清醒,她下床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子,只见外头弦月明亮皎洁,看这个天色,恐已近戌时末。
夜里春风微凉,迎着面倒是极为惬意舒适。羌意从架子上拿下一件素白披风套在身上,准备到外头吹吹风,路过圆桌时,目光不小心划过那坛还未喝完的葡萄酒。
“夜里喝酒,醉了正好睡下。”
羌意心下一喜,白日里顾着礼仪体态不敢多喝,现下倒是可以放肆一些了。
她抱着酒坛走到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头一抬正好是一顶明月,她轻叹一句:“妙哉。”
一杯酒下肚,羌意便懒懒散散地趴在桌上,石桌面冰冰凉凉的,倒是能散了她一些酒气,突然,“啪嗒”一声轻响在她脚边响起。
羌意凝神低下头,只见一颗小石子在她脚边转了几圈慢慢停下。
“谁?”
她从桌上抬起头,望着四周。
先前瞧着只觉得夜色很美,可现在屏气凝神,细细看去随处都像是有黑影,羌意脑子里不断浮现以往看过的诡异小故事,一时之间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啪嗒”又是一声。
她迅速低头,又是一颗小石子转啊转。
“谁在那儿!出来!”
羌意从石凳上站起,虽说有些害怕,可她到底是不信鬼怪之说,只当是有人装神弄鬼。
“莫不是胆小鬼?”她挑眉道。
“你便是连鬼都不怕?”
一道熟悉沉稳而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羌意抬眼看向屋顶,裴贺朝坐在上头,表情不明地看着自己。
“你……”羌意暗自吐出一口气,而后才道,“你这是梦游?”
“公主觉着呢?”
也不知是不是身处黑夜的缘故,一切声音都有些放大,羌意总觉裴贺朝这厮在屋顶偷笑。她坐回到石凳上,倒了一杯酒,回道:“若不是梦游,那便是得了装神弄鬼的病,须得请太医瞧瞧。”
话落,屋顶上头就传来一阵轻笑,紧接着羌意就感觉面上一阵疾风拂过,而后她的腰便被人圈住,她下意识惊呼出声,双手勾住面前男人的脖子。
“你做什么!”
等她的双脚实实在在地踩在屋顶的砖瓦上,她才惊魂未定喊出声。
“向公主讨个说法。”裴贺朝伸出一只手,掌心里稳稳当当放着的正是那装着葡萄酒的陶瓷坛。
“什么,什么讨个说法?”羌意不解道,“难道你舍不得我从你酒窖里拿走那么多酒?”
裴贺朝一撩下裾,在她身侧坐下,头一仰便直接拿着酒坛饮下一口。
“等……”
羌意十分后悔刚刚没多喝几杯。
“若我真是舍不得将这些酒赠给公主,早在昨日便上门要回了。”片刻后,裴贺朝淡淡开口。
“嗯?”羌意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那你现在过来又是做什么?”
“听闻今日公主拿着我的酒招待了原丞相?”裴贺朝说完,又拿着酒坛喝下一口,而后将酒坛子放到身侧。
羌意跟着在他身边坐下,并不否认,点头道:“是啊,既然这酒已经是我的了,那我拿它招待朋友也不为过吧?”
“朋友?公主身处在深宫之中,何时竟交上原玉峥这个朋友。”裴贺朝语气莫名。
羌意自然不能说是元易坤给他们牵的红线,只道:“王爷不是知道吗,此前在将军府小住几日时,他曾来将军府做客。”
这事她可以说,毕竟裴贺朝亲眼见过。
“不过数面便能称得上是朋友?”裴贺朝的声音在黑夜里更显低哑,他轻笑道,“若是如此,那本王同公主都可以算是生死之交了。”
“王爷莫不是在开玩笑?”羌意哼笑道。
“公主难道忘了,两年前的山洞。”
这话一出,羌意便是一愣,这还是第一次从裴贺朝嘴里说出他们二人在山洞的“初遇”,她之前都以为裴贺朝压根忘了当时和他一起的是自己。“王爷是皇上的舅舅,我同皇上是姐弟,那我尊称王爷一声舅舅都不为过,生死之交的称谓,外甥女真不敢高攀。”羌意“谦虚”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