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2 / 2)
易承昀先踏下车,面无表情睨了管家一眼,一言不发。原来如此。闻徵心里冷笑,扬声道:“也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让我回门,身为管家连这种礼节都不懂,不如别干了。”
他话音一落,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立刻横在管家面前;刚才试图在两人面前作威作福的管家,本能退后一步,忿忿瞪了闻徵一眼,却不巧对上他身旁易承昀的眼神:
冷漠、压迫、杀气腾腾,像只凶狠的雄狮。
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管家垂下头,佝偻着背,不情不愿给两人领路:“这边。”
几人在门前站定,客厅里隐隐传来说话声,闻徵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易承昀站在距离他半步的位置,把他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眉头轻皱了皱,没有说话。
立在大门前,闻徵忽然回头低声对易承昀说:“你先别进去,等一等。”
上辈子的一幕幕掠过闻徵眼前,他深呼吸几口气,手搭在门把上,闻父的声音瞬间放大:
“你让他一个人进来。”
前一刻闻父才听管家报告,说易承昀也跟着小儿子过来,不得不说令他意外;他不认为闻徵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易承昀,想到儿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勾引人,他只觉颜面无光,只当易承昀是特意来给一家人难堪。
闻徵推开门后,往前走了两步,脚步不由自主定住;两眼直直盯着沙发上的父亲,一声不吭。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分别是闻父、闻母以及大哥闻祈。
三人听见开门声,不约而同回过头,这几道熟悉得不带半点善意的目光,仍旧令闻徵无意识背后发凉。他梦想了一辈子,希望可以融入这个家,回应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与失望。
闻父见他后面没人,以为管家总算拦住易承昀,他嫌恶地看了站在门前的闻徵一眼,并不开声说话,而是敷衍地用手指了指另一边沙发。
闻徵没有动,硕大的客厅中,气氛一阵尴尬。
“小徵过来。”
闻母小心翼翼瞥了闻父和闻祈一眼,这才敢向小儿子招手,软声招呼道:
“你这孩子,结婚也不通知爸妈一声,还给公司添乱,像什么话!来,先过来向你爸认个错。”
“该认错的人不是我。”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闻徵看着宛如陌生人的父母,只感到可悲:
“婚我已经结了,反正永华皇宫项目这个项目迟早要让我们全家栽进去,我不奉陪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个男人污蔑自家公司?没闻氏哪来的你?吃里扒外!”
闻母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见闻徵依旧无动于衷站在门口,带上哭腔劝道:
“是易承昀给你灌了迷汤吗?你以前很乖的,算妈求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闻徵失笑:“你根本没在我长大时陪过我,就不要胡乱说。”
上辈子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才是母亲的亲儿子,母亲竟从小只会偏帮闻祈,对他被欺负、冷落则视若无睹。
待死后他知道内情,方晓得除去闻母是真爱闻父,其中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真相——闻祈同样是闻母的亲生儿子。
“你怎么可以对妈说这种话!”
闻母泪流满面,反观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有她哀声道:
“难道你为了外人连家人都不要了么?”
闻徵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当初她没有阻止闻父为十几亿的利益铤而走险、陷害自己儿子,肯定没想过会把夫妻两人的命也搭进去。
“别哭了。”
许是被妻子的哭声吵得头痛,闻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给闻徵下最后通牒:
“两件事,等会给你爷爷奉茶磕头认错,回去和姓易的离婚,其他等处理完,我慢慢跟你算。”
闻徵冷冰冰问:“我不做,你又能怎样?”
闻父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无意动气:“那你就别想当闻家人。”
没等闻徵答话,大门在这时“嘭”一声打开,易承昀整了整西服,直面闻父闻母错愕的目光:
“闻伯伯,很久不见。”
一手搭上闻徵的胳膊,易承昀虚搂住他往前走,面不改色道:
“我必须提醒闻伯伯一句,他现在是易家人。”
身后十个保镖鱼贯而入,在两人身旁一字排开,每个手上拿着三四个礼品盒,里面鲍参翅肚、珠宝首饰,一应俱全。
然则个个黑西装黑领带,跟易承昀一样面无表情,不像是来送礼,倒像来砸场子。
“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闻祈坐不住了,他还记得上回易承昀不知道和樊锐说了什么,害他丢了好几个重要资源,这口气他不可能咽下:
“我们想跟闻徵单独谈一谈,可以请你先回避吗?”
易承昀不动如山:“不可以。”
当易承昀出现那刻,刚压得闻徵喘不过气的窒息感一扫而空,他感受到那人手上传来的温度,全身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定了定神,他饶有兴致欣赏闻祈一副吃瘪的表情,像看小丑表演一般有趣。
易承昀就是这点特别气人,不管是谁,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在两人酒店一夜前,闻徵曾深信不疑,上辈子之所以易承昀成为书里唯一一个没拜倒在闻祈魅力下的男人,原因是对方那方面不行。
心里好笑,闻徵也学着他那个面瘫样,淡淡扫过厅内三人,不紧不慢开口:
“我回来不是要和你们打商量的,而是特地准备了一份回门大礼。”
示意两个保镖上前一步,闻徵指着他们手上的文件夹,气定神闲宣布:
“这是文华、文道等五家子公司的最新注册资料,我已通过律师完成公证,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企业法人,物归原主。谁犯下什么事,请自己承担责任。”
如他所料,这话一出,从来表面稳如泰山的闻父,眼里终于浮现一丝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