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2+53章(1 / 2)
闻徵是被枫糖的香气勾醒的,他睡得很沉,还意外梦到大学时作弄易承昀的一个小恶作剧。
睁开眼后,眼前依旧是只有一片漆黑,但他意外发现,从外面传来“啾啾”的鸟鸣声、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以及易承昀鞋子踩在地毯上的摩擦声,变得比以往清晰。
伸了个懒腰,闻徵吸了吸鼻子,眉眼弯起:“奶油松饼?”
望到闻徵转过头时,易承昀差点以为他已经能看见,强行压下升起又沉下的心,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小馋猫,先去刷牙洗脸。”
闻徵被牵到洗手间,感觉到易承昀贴在他身后,正握住他的双手,别扭道:“洗漱我自己来。”
易承昀从镜子里看他:“没关系,我今天有空。”
挨在他怀里,闻徵鼓起脸,没来得及出声,听身后的人说:“张开嘴。”
牙刷的软毛蹭过舌尖,闻徵身体不由自主发软,分不清易承昀是有意无意。
“你出去。”好不容易刷完,闻徵忍无可忍:“接下来的你不能看。”
洗手间里每个角落都装上了感应器,闻徵虽然眼睛看不见,行动慢一点,没有其他不方便。
仔细打理好自己,他摸索着打开门,听见易承昀的声音在旁边:“吃早餐吧。”
放心将手交给那人,闻徵顺从跟他到桌前坐下,舔了舔嘴唇,昂起头问:“你喂我吗?”
易承昀不假思索:“好。”
本来只是随口逗逗他,闻徵没想到这人竟会当真,一时兴起,想也不想抬手往他脸上摸去。
易承昀:“嗯?”
闻徵感受着指腹掠过易承昀的眉毛、鼻尖、唇边,试图在脑海想象那人的模样,轻笑答道:“想摸摸看你今天有哪里不同。”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快交缠在一起,易承昀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目光稍稍往下,能在他松开一颗纽扣的衣领下,隐隐约约看到几朵可爱的“小木槿”。
真是毫无危机意识。
易承昀脑中蓦地浮现起昨夜闻徵的样子,平日高傲的骑士一次又一次、紧紧抱住他,声音透着水汽:“我想感觉你。”
咽了一口水,易承昀的理智警告自己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一手握住那人乱摸的手,哑声耐心道:“别闹,好好吃早餐。”
说完顺手拢好闻徵的衬衣,易承昀喜欢在他的小先生身上留下“标记”,但只有他一个能看。
闻徵将手搭在他手上,摇头道:“还是我自己来,你不用去上班吗?”
眼下距离平常上班的时间早过去一个多小时,易承昀切开一片松饼,细心抹上枫糖和黄油,送到他嘴边,淡淡道:“喂你吃完,我就去。”
闻徵低头吞下,甜丝丝的糖浆和浓郁的黄油席卷口腔,含糊不清道:“那明天我要自己吃。”
他知道这是易承昀的体贴,偶尔一两次当作情趣,他可不想被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金丝雀。
易承昀看着他吃完,捻起纸巾擦干净他的嘴,看了一眼窗外,问:“去外面走走吗?天气很好。”
闻徵疑惑他今天怎么一点都不赶,点头答:“好。”
两人十指紧扣,漫步踏上花园的草地,宙斯欢喜得围着他们打转,易承昀看着低头去摸爱犬的闻徵,考虑再三,沉声开口:“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闻徵蹲在宙斯身边,察觉到他声音不对劲,侧过头问:“这么严肃?”
易承昀斟酌道:“昨天你说,萨瓦尔多的状态不对,”他看到闻徵顺狗毛的手顿时停住,接着说:你是对的,是有人在马场里动手脚,目前还在排查目标。不过,如果我没猜错,主使的有可能是秦家。包括你父亲上次到马场闹事,背后推波助澜的也是他们。”
闻徵直起身,喃喃道:“秦家吗?”
易承昀深呼一口气:“我记得你先前就看秦家兄弟不顺眼,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很难说清楚,”这段时间,闻徵一心一意备赛,没想到自己暗中成了目标:“你知道,因为我是小三的孩子,他们一直不喜欢我。不过要说触及利益的纠纷,印象中没有。”闻徵顿了顿,提起秦家,他很难不想起前世,补充道:“最讨厌我的人不是秦东两兄弟,而是秦家老爷子,据说秦娇病死的时候,他十分自责,认为要不是他主张与闻家商业联姻,他女儿就不会死。”
仅凭这些不足以让秦家千方百计陷害闻徵,乃至要他的命,易承昀心底有个推测,应道:“原来如此,总之,为了防范未然,这段期间我会往马场增派保镖。”
闻徵难得听话,道:“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送易承昀离开家赶去公司,闻徵缓慢摸着墙壁回到书房,他昨天通过教练要到一位外国盲人骑手的联系方式,向对方送出一封诚恳的求教邮件。
但查收回复前,他深呼吸几口气,拨通马术协会的电话:“你好,请问是主席助理陈小姐吗?”
电话那头回道:“是的,我们昨天收到关于你受伤的报告,请问现在你的眼睛情况怎样?”
“谢谢您的关心,”无意浪费时间客套,闻徵话锋一转:“由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明,我想请求协会,让别的骑手顶替我在团队里的位置。因为我当下无法履行队长的职责,不想拖累队员备战奥运的进度,非常抱歉。”
昨晚他考虑清楚这个问题,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当前时间紧迫,因此索性主动提出。
除去情绪方面的因素,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让闻徵自己安心准备个人赛,又不耽误队员训练。
“明白了,协会对此深表遗憾,祝早日康复。”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叹气声:“考虑到你情况特殊,我们昨天开会讨论过,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谢谢,”闻徵清了清嗓子:“除外,我会尽快和教练商量、制定今后的训练方案,然后一同向协会报告,再公开作出声明,希望能继续参赛。”
对面听上去无比惊讶:“你要继续参赛?”
闻徵平静道:“是的,国际大奖赛中,残疾骑手有同等竞争机会,请把我当成普通骑手。”
挂断电话,闻徵像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随即惊喜发现那位盲人骑手回复了一篇长邮件,具体描述患有视力障碍的骑手该如何进行马术训练。
不仅如此,她在邮件中提到:“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进行一次线上对话,假如能解答你碰到的难题,我会感到很高兴。现今世界上残疾骑手并不多,希望你未来的表现能鼓舞更多人。”
兴奋地向对方表达感谢,闻徵用心记下邮件中的重点,不停在脑中描绘训练场景,巴不得长出翅膀飞到马场,忽然听见走廊外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熟悉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开心?”
“你回来得好早。”闻徵没注意时间,轻快站起身,举起手示意:“你别动,我走过去。”
易承昀抬起的手慢慢放下,屏住气息,望着他闭着眼,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靠近,说不清在紧张些什么。
指尖触到西装外套那刻,闻徵脸上瞬间亮起,用力扑到他怀里:“看,我抓到你了。”
“真厉害,”易承昀一手抚上他的头发:“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吃完饭去马场,”闻徵昂起头,毫不意外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又随口道:“对了,我上午向马术协会申请,退出团队赛,他们批准了。”
易承昀看向他,试探问:“这里只有我和你,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别憋着。”
闻徵打趣道:“在你回来前,我骂过了。说真的,我有点想再和你一起去远东开坦克。”
易承昀为他拉开餐椅:“随时奉陪。”
两人在桌前坐下,午饭是闻徵喜欢的红酒牛排,他莞尔道:“对,大满贯是我的目标,确实有点遗憾错过这回。不过,马术比赛没有年龄限制,我觉得我可以骑到90岁。等我重新看见,未来肯定有机会。”说完,他自言自语道:“又不是没经历过更糟的。”
易承昀抬眼问:“什么意思?”
回过神,闻徵将偶尔闪过的几幕前世记忆挥出脑海,笑了笑:“没事,有点饿。”
不想逼他,易承昀没有追问,却是想起两人婚礼那晚,闻徵红着眼说的几句醉话:“我哪有家”“你们个个不都是想着利用我?”
闻徵的声音打断了易承昀的沉思:“你怎么不说话?”
揉了揉额角,易承昀心不在焉道:“在想等下给你的惊喜,不知道准备好了没。”
闻徵抿嘴笑:“我可太期待了。”
午饭时闻徵说得很多,易承昀认真听,偶尔回答一两句。饭后两人午休了一会,闻徵被他轻轻唤醒,听他说:“换衣服吧,我们散步去马场,我知道你要见到你的战马才踏实。”
两人才走到马场门口,闻徵便听到马场似乎比平时来得喧嚣,汽车、马蹄、人声一片嘈杂。
“你来啦。”裴思宇从里面跑出来,礼貌向易承昀打招呼,开口道:“我刚知道,马术协会让他们三个到新团队的马场训练,你还好吗?”
“挺好的,”知道思宇指自己的三个前队友,闻徵轻松道:“没想到上面的动作这么快。”
话音刚落,他听到几对脚步声靠近,三人当众最年长的娜仁先开口:“闻徵,见到你真好,状态看起来不错。”
朝声音的方向点了点头,闻徵大方伸出手,衷心道:“你们加油,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三个前队友都知道他主动提出退队,轮流和他握手告别,尤其年纪最小的温宇晴,抱住闻徵时眼眶都红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好以后在赛场上再见。”
闻徵开玩笑道:“绝对会,到时我不会手下留情哦,你们可别松懈。”
和几人寒暄过后,易承昀牵着闻徵继续往马房走,等四周只剩两人时,方若无其事问:“你跟温小姐很熟?”
“还行,可能小孩子比较情绪化。”三个队友中,闻徵和另外两人更熟,他后知后觉,捏了捏易承昀的掌心:“你不是在吃小姑娘的醋吧?她有男朋友,虽然我没见过。”
易承昀注意到刚温小姐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但他不想让闻徵分心,不动声色道:“那就好。”
“我听到马鸣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空气中腥涩的干草味,闻徵知道已走近马房,不自觉加快脚步:“帮我看看,他们样子还好吗?”
几匹马看到两个主人,纷纷把头探出栅栏,长长的鬃毛甩来甩去。
“他们很挂念你,在招呼你过去。”易承昀将闻徵带到萨瓦尔多跟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贴上马额:“感觉到了吗?”
“嗯,”手心感觉黑马的温度,闻徵眼角亮晶晶,一点点靠上前,额头蹭了蹭马额:“我也很想你。”
正在安抚萨瓦尔多,闻徵听到易承昀走到他隔壁,转过头问:“是玛莎的声音?”
“对,”易承昀把一根胡萝卜喂到玛莎嘴里,笑道:“她的毛长回来了,像个披雪花长袍的小公主。”
“让我摸摸看。”闻徵拍了拍萨瓦尔多的脖子,抓住易承昀的手,另一只手碰到玛莎的鬃毛,由衷道:“她现在一定很漂亮。”
易承昀深深看了他一眼,温和道:“还有一个新朋友,我们一起见见她,好吗?”
“新朋友?”闻徵的好奇心一下被吊起:“他在这里?”“对,”易承昀悄悄打开旁边的护栏:“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