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我可没这么说啊。”迟风像被烫了一样,“噌”地往后一闪。
花明撇撇嘴,“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你看我嫁到你们家也这么久了,光听说他身体弱,但他究竟是什么病,我心里还没数呢。”
她说着,和善地笑笑,“我当着迟家少奶奶,对自家相公的身子半点也不清楚,这也很有损妇德,是吧?”
迟风硬生生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不怀好意。
她会讲妇德,也是见了鬼了。
他举着剩下的两串年糕站起来,拍拍衣服,“你们的事我不掺和啊,你要想知道,早点把你生病前的事想起来不就好了吗。”
那意思很明白,想套话,没门。
花明翻了翻眼睛。不可能了,小兄弟,她大病失忆前和现在都不是同一个人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而且是盖棺入土了的那种,懂吗?
对面迟风逃也似的,挥了挥手里的年糕串儿,“走了啊,我给迟雨捎回去,不然得凉了。”
“……?”
花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消失在门边。
他对他大哥爱答不理的,对这个小妹倒是挺关照啊,这仨人应该都是迟夫人生的吧?没听说迟老爷有什么妾室外室啊?
她摇摇头,开始干自己的事。
在厨房寻摸了一圈,找出一块老豆腐,切了一指厚的方块,在淀粉里裹了一层,又放进打散的蛋液里两面蘸过。
裹了一层衣的豆腐,下油锅里去煎,一块块整齐地码好,在“滋滋”声中,看着油花在豆腐的边缘四溅。数着时候差不多了,就手脚迅捷地翻面,每一块豆腐都金黄焦脆,在大半夜里勾人食欲。
调的酱汁,是用蒜末、辣椒面,添上酱油和陈醋,还有胡椒粉、白糖,用平常往酥点上刷蛋液的刷子,蘸着往豆腐上抹,最后碗底儿那一点淋下去,“滋啦”一声,锅里激起一阵白烟,香气扑鼻。
麻利地撒上葱花、白芝麻,就赶紧出锅。
一盘铁板脆皮豆腐,带着刚出锅的热乎气,上面的葱花甚至还在微微抖动,香气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有那么一瞬间,花明真心实意地觉得,不开酒楼了,开个夜市大排档也是极好的。夜宵啊,人间之光。
她没耐住馋,自己夹了一块儿尝味道,豆腐表面裹着脆皮,里面还白净软嫩,鲜香微辣,勾得人馋虫不断往外跑,中间还夹带着一缕豆子清香。
这要是在集市上,街边来一份,啧啧,绝了,可惜这里的人都不会做,只有她自己动手了。
花明边感叹,边端着盘子晃晃悠悠往回走,这豆腐下酒,一会儿可以配着宋陌送的那两坛,跟迟雪再续一摊,好好教育一下小朋友不能吃醋这个问题。
回到院子里,迟雪的房中灯还亮着,她满意地点点头,推门进去。
嘶,好大的一股酒味儿。
她正寻思着这是迟雪趁她不在,自己先喝上了,还是索性把酒坛子给打翻了,绕过屏风就看见……
迟雪坐在地上,倚着桌脚,勉强没有滑倒下去,这人连外衣都没有披,只穿着雪白中衣,脸色绯红,眼眸半合,原先束起的长发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尽数倾泻在肩头。
桌上一只酒坛的封口已经打开了。
“迟雪!”花明咬牙切齿,快步走上前去,丢下手里的盘子,就弯腰扶他,“快起来,别坐地上。”
这人大约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睁着朦胧醉眼,定定地看着她,只是不动。
在对方不配合的情况下,以花明的力气,是断没有可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拉起来的,何况醉鬼格外的沉。
她拖了两下,发现半点用处没有,也是无奈,直起腰来看着他,“你要干嘛?”
人,有话得好好说,醉酒闹事可要不得。
迟雪坐在地上,仰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垂落的时候,带着某种令人心头一跳的脆弱感。
花明咬了咬后槽牙,这算什么眼神,好像她是负心汉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自我说服,跟喝醉的人是没法讲道理的,有天大的事也得明天再说,这样想着,就再度俯下身去拉他,好言相劝:“地上凉,先起来。”
迟雪闻言,眼神却波动了一下,泛起些复杂的情绪。
就在花明握住他的手臂,要扶他起来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在耳边轻轻问:“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
“……”
她只觉得耳朵尖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扭头,顿时噎住。
他们离得极近,她一转头,就直直对上了他的眸子,漂亮得让人心肝儿颤,醉了酒之后,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一样,又微微泛着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比之平日里光风霁月的公子,陡然间多出了几分敏感偏执,但是却偏偏……
更讨人喜欢了。
他虽然故作镇静地盯着她,呼吸却是乱的,在这样近的距离,深深浅浅,全都能扑在她的脸上,将他内心的慌张昭示得一清二楚。
假如从她口中听见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