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驾临(1 / 2)
“李内侍怎么来了?”
织萝再没见识也?知道眼前这位白胖和?善的宦官是新皇身边服侍的大宦官。他来了就意味着……
“陛,陛下……”织萝直接懵了,她不明白新皇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萧淳一身玄色袍子,俊眉朗目,神色温柔的望向伏在窗边,未来得及起身的周嫣。见她目露惊诧,一脸迷惘不解的模样,竟带着几分娇憨动人。这是往常他不曾见过的。
“听闻周女史病了?,朕顺便过来探望。”
连理由都这样的光明正大。
周嫣这才?缓过神来,起身隔着窗向他行礼,不急不徐的道:“阿嫣御前失仪,望陛下容量。”
看也?看过了?,也?该走了?吧。
僵持了?片刻后,只听萧淳道:“周女史不请朕进去吗?”
周嫣身体微僵了一下,她此时已极为不悦,女子的闺房何等私密,岂可让男子轻易踏足。
“周女史莫非连一盏茶都不肯让朕饮吗?”
周嫣暗暗叹了口气,道:“陛下请进。”
房中陈设简洁,不过摆着几样宫中常见样式的几榻,凭具,花鸟屏风等。窗边白瓷瓶内植有?绿色藤萝,枝叶曲折,别有意趣。榻上小几摆着茶具,紫蓝色的瓷盏里盛着半盏茶汤。他心中一动,仿佛看见一位美人香喷喷的朱唇刚从那紫蓝茶盏上轻轻擦过,唇香混合着茶香,未饮已醉。
萧淳被请端坐正中榻上,周嫣跪坐在一侧缎席上,室内一时静默无声。
好在宫人很快送上了?已经煮好的茶汤,周嫣接过,送至榻前。
她微微垂头,瓷白颈项弯成了?动人的弧度。似感受到了他窥视的目光,周嫣警惕的退后了两步,侧身立在一旁。
“陛下请用茶。”
新皇无奈的暗暗摇头,将瓷盏握在手心,道:“若女郎觉得无趣,不妨到别处宫室转转,或到花园里走走。后面的华玉池在岛心处新填了?岛,建了亭台楼阁,景致颇佳。”
周嫣谢过后,却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太后这里离不得我?,到处乱走容易冲撞到旁人,怕也?不合宫规。”
萧淳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猛然捉住了她纤指的手腕,咬牙抑制自己捏碎它的冲动,恨恨地道:“女郎既深知宫规礼仪,又为何一再的忤逆于上。你可知在宫中,最不可做的便是忤逆朕吗?”
周嫣大惊,她努力地抽出了手腕,仿佛受惊的小兽一般,警惕地缩到了门旁处。室内气氛一时间凝结。
在旁服侍的织萝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跪下,脑袋埋在了双膝之间一动也不敢动。她不明白新皇为什么忽然之间发这样大的火。李内侍胖大的身体恨不得和?身后的廊柱融为一体?。
半晌,周嫣终于回过神来,低声道:“阿嫣御前失仪,请陛下容量。”
她伏地请罪,祈求上位之人饶恕。
她感觉到有一道炯炯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盯得她浑身泛起了寒意,掩在袖内的手微微攥紧。
新皇从榻上站起身,缓缓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的脸轻轻抬了起来,微带薄茧的指尖摩挲着她雪腻的下巴,似留恋着指下无比滑腻的触感,久久不肯离开。
新皇勾起了?一侧唇角,说道:“别忘了?周氏送你入宫究竟是做什么的。不要浪费了?这样美丽的一张脸。”
如被重物击中了?胸口一般,周嫣瞬间面色苍白,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都被抽干了?。
扭曲结痂的伤疤瞬间被硬生生的撕裂开来,腥臭的脓血崩流而?出。
她拼命忍住已涌至眼眶中的泪意,屈辱,羞耻,委屈,心痛感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她吸了吸鼻子,再次伏地叩首,倔强地道:“恭送陛下。”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半晌,只听见织萝小声的唤她。“你出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织萝沉默地退了?出去,房间内仅仅只剩下她一人。
日光和?着微尘在她的头顶共舞,沙漏中的细沙悄无声息的从窄小的空隙中渐渐流逝。小青铜鼎炉中的烟气缓缓散去,这里不是她住了十几年的“露沾堂”,无人与她同叙“迅风拂裳袂,白露沾衣襟”。
她缓缓从光洁如镜的木地板上爬了起来,扶着门,一边擦泪一边往房内走。
她的身子忽然被人掰回去,新皇竟然没走!
莫非他就一直这样在门口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不成?
周嫣连忙用衣袖胡乱抹了两把泪,又要跪下请罪。新皇无奈地拉住她,不肯让她跪,口里终究叹息道:“怎的竟这般娇气,连句重话都听不得。”
周嫣忽然大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面颊滚落。心说是谁把?她弄哭的,现在倒还赖她?
新皇干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榻上,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亲自掏出丝帕给?她擦眼泪。虽然没有?用力,可还是把她娇嫩的小脸擦红了?。
看着她愕然又警惕的模样,新皇只觉得好笑,不过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罢了。擦完泪,新皇又叫织萝来侍候她洗脸。
看她眼睛通红的模样,好像一只小兔子。
“宫里可住得惯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