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谁是谁的债（大修过）（2 / 2）

莲衣好容易才收住悲声，揩干眼泪，距离新坟三尺远，郑重地拜了三拜，才道：“琴兄，这是当初你授我琴艺，送我宝琴，我本该留着它，让它一直随着我进坟墓，但是你如今惨然早逝，莲衣再也没有了弹琴的心情，为怕睹物伤情，就让我为你最后弹奏一曲，再把它送换给你罢！”

莲衣说完，无语凝噎，半晌，才望望天边的流云，又望望远处的青山、绿水，叹息一声，开始从容弹奏，初如清风明月，继而鸟语花香，似乎又回到了相识的最初；接着琴弦幽咽，宛如心事难诉；最后琴声越发转急，凄凄不能语——而后用力一划，只听噌的一声，弦断——

“琴兄，你可明了？”莲衣低叹一声，接过云中鹤递过的火折子，轻轻抚摸了一下琴端凤鸣亲手刻的莲花，眼泪扑簌簌下落——她丢了火折子，任它落到琴上，转眼，哔哔伯伯，燃了起来——青烟飘渺，她的眼前渐渐模糊；恍惚中，是古琴师那清俊魅惑的容颜，在火光里灿然一笑，却和古琴一起，渐渐化成烟，化成雾……

从此，莲衣痛失知己……她想着想着，苦笑起来，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大块。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唉，看你对这个琴师如此，真让我怀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不一样的！”莲衣惨然摇头。

云若微嗤了一声：“倘若那个人在生死关头，又差点蒙受奇耻大辱，你是否，还要在这里凭吊，这个无用的琴师？”她说不出的轻蔑，话语里却有一丝苦涩。

“你说什~~~么？！”莲衣不觉睁大了眼睛，内心顿时纠结成一团。

“没什么，我只是笑你：只知伤怀死者，却不知关心活人而已！”

“是吗，那你可知，非远他的下落？”莲衣不觉抓紧她的衣袖道。

“他中了剧毒，可惜，一时半会，想死也死不了——因为，他在他真正的仇人那里！”云若微狠狠地眯眼道。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莲衣不觉颤栗道，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担忧。

“你既然不明白，那就好好地在这里守灵吧——省得将来那个地下的人也怨你！”云若微说着，跺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真不知道，那个死狐狸，怎么会喜欢这么笨又这么柔弱的女子！

莲衣见云若微怒冲冲离去，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姑娘，她怎么了？”

“没什么，又在耍大小姐脾气而已——你累了，我扶你回去吧！”云中鹤柔声道，上前欲扶住她的胳膊——

“不用了——这会，我想自己待一下，你走吧！”莲衣冷冷道。

“莲衣，不用这么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吧？”云中鹤可怜兮兮地问。

“云中鹤，你听着，从初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对你这种人，说不出的厌恶——就算你救过我一百次、一万次，我也依然觉得你很讨厌——特别是你无事献殷勤，我简直觉得跟狗皮膏药一般——这也罢了，你偏偏还抓走了非远，害得他现在生死不明——你以为，我会很感激你？那我告诉你，你给我滚，要多远滚多远——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莲衣蓦然回身，禁不住揪住他的衣服狂吼道，然后把他猛力推开——

不料，云中鹤苦苦一笑：“莲衣，你竟然如此不待见我——我连一片狗皮膏药都不如——不过，我要告诉你，有一天，你会发现，少了这片狗皮膏药，你会连笑都笑不出来——你信吗？”他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道。

“去死！”莲衣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记耳光，却发现，胳膊登时麻了，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来，我帮你揉揉……”云中鹤愣了一会，就想抓过她的胳膊——

“谢谢你的‘好心好意’！”莲衣生硬地说完，转身就走。一身白衣，很快消失在苍然暮色里。

“好个倔强，而又柔弱的女子——我喜欢，太喜欢了……”云中鹤抚摸着被打疼的脸，喃喃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让古琴师留个悬念吧，人家痴情又单纯，其实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