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和长者喝茶（2 / 2）

三日月拥有的宽广胸怀，即使是和他相处了只有短暂时间的阿申也能体会的出来的。不然，他不会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她也不会说出这番，从感性角度而言，十分苛刻的话。“您的结论？”

“我的结论是，刀剑的付丧神很危险。就像是挥舞着武器的小孩子。”阿申说，“而审神者，就像是手无寸铁，也无法将武器夺走的大人。他/她所能做的，就是引导，并将那份力量，运用到正确的地方去。”

“……”三日月放下了茶，“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尽到‘引导’的责任的。时之政府所求的，就是漂亮有效地击退敌人，仅此而已。诶，这也是让人感到遗憾呢。”

阿申不由得小声嘀咕：“但我倒觉得，‘引导’是审神者的义务呢……”

你执掌人家生杀大权，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啊！

“……嗯？”

“啊，没什么！……请您继续。”

“……太过薄情，太过炽情，不论对审神者，还是对吾等刀剑付丧神而言，都是困扰呢。”

三日月沉默了片刻：“因此，我——在下，恳请您能够正确地引导吾等。这是一个过分的请求，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希望您起码去尝试一下。”

“！”

被三日月突然谦卑的语气吓到差点站起来，阿申险些连茶杯也要端不稳了：“您为什么……”

“无法置之不理啊，”三日月就算是苦笑，也完全没有办法让人觉得他是出于困窘的山穷水尽之境，“虽说诞生于十一世纪末、是个老爷爷了，但是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对同胞的悲鸣置之不理啊。”

“……”

这样，吗？

美丽的人总是自带滤镜，让人不住地希望她/他的内在就如同她/他的外貌一般光鲜亮丽。

因此阿申下意识地忽略了心里的异样：“我会作为一个合格的审神者的……我本来也——”

阿申突然记忆起了自己刚来本丸的消极想法，一时感觉自己的脸被自己疼爱地有点火辣辣的痛QWQ：“——也，就想，这么做的。”

#打肿了脸充胖子#

#自己被自己打脸是最骚的#

#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的一批#

“是吗？甚好甚好，您能有这样的心真是再好不过了。”三日月笑得十分慈祥。

“……我想问一下，”阿申不安地拨动了一下茶杯，看着原本静止地漂浮在茶水里、或者是沉入了杯底的茶叶，也跟着摇晃不安起来，“您对这个本丸未来的看法。”

“哈哈哈，您是说未来吗？哈哈……不，这不是应该笑的话题呢，”前一秒，因为找到了可以托付信任的人，而又几分脱线的老爷子，后一秒收敛了笑意，“原本，我是认为这个本丸就此走向覆灭比较好呢。”

“……”阿申倒不怎么惊讶，毕竟明石也是相同的看法呢。

“有形之物终将消逝，会为此而惋惜的，绝不应该是这个本丸。但是呢……但是，”三日月朝阿申微微一笑，“……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够创造更加美好的结局的吧。”

三日月宗近用那样笃定的语气说道，仿佛他已经亲眼见证了那样的、人人快乐的HAPPYEND。

阿申不管这么说，也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孩子，被这样期待着，她几乎就要应下了。

……可是，随机，一大堆的自我怀疑又不依不饶地将她包围了。

她？拯救？

……连自己的生活都弄得乱七八糟的她自己，真的有资格说下这样漂亮的场面话吗？她能够承担得起那样的期待与那样的责任吗？

根本不敢。

拯救每一个人什么的——她不敢。其实，光是目前为止，要尽到引导义务的这个承诺，都觉得摇摇欲坠了。虽说，这样她也会尽全力去做的。不能遵守承诺，让希望变成绝望的人，最差劲了！

……所以，她不想再变成那样的人了。

“……不，”阿申还是迟疑了。

“对不起，”阿申突然恐惧了起来，她甚至觉得之前信誓旦旦地觉得“一定能做到的”“拼尽全力至少不要后悔”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对不起——三日月阁下！”

这不是能够读档的游戏。

而每一个人都无法被辜负第二遍。

这黑发的审神者过于羞愧，不敢再面对用圣洁的目光注视着她的天下最美之剑。

“十分对不起！三日月阁下，但是我……我没有办法与您做下这个约定！十分抱歉！”

她是那样慌乱，匆忙地便道别了。

也万幸地逃离了“不履行是绝对不行的”，神明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