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1 / 2)
接风宴设在太极殿,大魏五品及以上朝臣都来了,内设之奢华,筵席之庄重让人忍不住为之一震。
只见殿内高大金柱上雕龙刻凤,桌案皆用香味木材制成,酒器碗碟为金银玉器,殿内焚乌沉香,袅袅轻烟从熏笼之中逸出,过路宫人靠近沾上久久不散。姜则下令这场宴席不必太过拘束,品级低一些的官员自是不敢造次,却看那贵族子弟皆熏衣佩香,姿态慵懒,更有甚者跣足穿着木屐过来,也无一人多说些什么。
宴席还未开始,姜则和谢谨都还未过来,不少世家子弟已然开始敷粉施朱,最令人咂舌之事莫过于几个阴柔模样男子开始了耳厮鬓磨,你侬我侬。
喜好男风在大魏还算是常见,谁家若是有那样的子弟也不会多加苛责,只是多藏匿着,像今日这般放到台面上来,也不知是何用意。
他们的长辈也未加制止,不少人也开始猜测是否是这些士族要联合起来给谢谨一个下马威。
被念叨了好久的谢谨一入太极殿闻到馥郁浓重的香气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乌烟瘴气。
见她来了,不少人开始起身拜见。
“谢司空。”
“参加谢司空。”
“司空万安。”
“好久不见啊,谢谨。”
谢谨偏头望过去,庾识年几乎是横躺在地上了,只靠一只手撑着额头,勾着眼尾看人,妩媚妖娆,带着丝丝倦意。
“你可真行,宴席还没开始就先醉了。”每次对上庾识年,谢谨都很不耐烦。
“你这人怎么还和从前一样无趣,好歹我也帮了你劝说庾氏族亲,连个道谢都没有。”
“多谢。”
庾识年一噎,瞪了她一眼让她赶紧走。
谢谨没好气的离开后,庾氏一个小公子冒到庾识年身边去了。
“大哥,你是不是还念着你和谢司空当年的婚事呢?”
庾识年一听讥讽的笑了,“天天想些什么?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从来都是谢庾两家的长辈有心,我和谢谨谁都没往那方面想。”
“谢谨这个人啊,只适合做朋友。”
那小公子继续问:“为什么啊?”
庾识年用手撑在地上坐起来,将酒器端的老高尽数将酒液灌注在口中。
“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希望自己的妻子那般有权势,优秀到让所有男子望尘莫及,心生羡慕。”
或许当年谢谨未露锋芒之时他愿意听从族中长辈的话和她做夫妻的,只是从她踏上战场那一刻起,庾识年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会是知己但不会是夫妻。
他敬佩谢谨,也知晓她绝不会被儿女情长拖住步伐。
“和谢谨做朋友是一件极其欢愉的事情。”
谢谨落座之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那几个温情缠绵的郎君身上,眼见着那手都探入了衣襟里,她实在是觉得眼睛疼。
她倒还好些,那群人身边坐着的正是王韫之,他面色如常稳如泰山,只是耳尖已经红的不像话了。
谢谨突然有了些笑意,更放肆的笑声从庾识年那边传了过来。
只能说王韫之的运气不好了。
终于熬到了姜则过来,那几个人收敛了一些,谢谨的燥气逐渐平复。
他象征性的说了些什么,褒奖一下谢谨,各种溢美之词都冒了出来,论功行赏一事待后,对于谢谨加官进爵是不会的了,再进她就要坐上龙椅了,对此也只提到了赐金银田庄,再对有功将士进行封赏。
说完这些姜则就一直保持沉默了,专心而小心的吃着点心,眼睛都不敢往下面看。
谢谨默默叹息,什么时候大魏才能真正出一位适合当皇帝的皇帝呢。
她垂首饮酒,没多在意别处的动静,极少有人过来敬她酒,名为她的接风宴,许多人却是跑到王延之那里了。
说句实在话,他们私心里都不太愿意和谢谨为伍。
那份隐匿的心底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放下的轻视,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会愈加强烈。
王贺身死,王延之这位新冒头的朝仪大夫很得陛下的喜欢,多次召他入式乾殿伴驾,或许这是王氏再得重用的苗头。
毕竟谢谨那样的人是需要被制衡的。
谢谨没理会那些事,还是庾识年叫了她,示意她去看。
那琅琊王氏的三公子受欢迎的很,一大群人赶着巴结呢。
“啧,我这妹夫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谢谨:“话说你妹妹嫁给王延之你就没什么看法?”
她印象里,庾识年对他妹妹很好,小的时候他们三个也是在一起玩过的,那是个温柔乖巧的姑娘,最是听话,不懂拒绝和反抗,总是让人怜爱。
庾识年的语气有些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