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前路（2 / 2）

这回可算是好了，这两位又能同仇敌忾了！容涵瞥他一眼，拿起酒杯轻轻摇晃，若有似无地开口：“京中，最高寿的是王阁老的祖父，已经八十六高龄。

其次是忠勤伯府的老夫人，七十七高龄。咱们宗室里，最高寿的是安亲王伯祖父，明年，应该要过七十三岁的寿辰了吧。”

靖王眸光一闪，幽幽道：“老三，你想说什么？”

容涵抬眼看去，大大方方地说：“我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更没有恶意，而是我觉得你真该考虑一下。

如果姑母和姑祖母都高寿，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会出现怎样的局面？福全姑祖母再过两年都要六十岁了，可她有安享晚年的意思吗？

你丈母娘更是不用说，即便你胜了，你将来后族的忧患比娄家恐怕会只多不少吧。父皇看了娄家快十年的脸色局势才转变过来，你想过你要多久吗？”

“二十年。”容涵抢先随意地报出一个数，他笑了：“等我们拼出胜负，等你当上皇帝，你几岁？再过二十年，你五十岁肯定要的吧。”

靖王面色阴沉，没说话。

“西汉有吕太后，临朝摄政，惠帝就是个傀儡。北魏有冯太后，直接让儿子做太皇上，让才几岁的孙子做皇帝。”

迎上他猛地投来的视线，容涵唇畔的笑意不减，低磁而好听的男音似有魔力：“唐代就更了不起，出来一位女皇帝，67岁登基，儿子孙子都不知被她杀了多少。”

靖王心头一沉，面色阴沉的骇人，还是没说话。

“你成婚也好些年了，我就不懂，你又不是老大那种软骨头要靠女人，你怎么就能一直容忍女人在你头上指手画脚的？”容涵既是好笑又是讽刺：“你就真不怕养出个吕雉或是武则天来吗？

你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将来更是有的是儿子。你丈母娘的权欲之心那么重，你觉得对她来说是你做皇帝好还是个小娃娃做皇帝好？你即便胜出了，这皇帝能当几年？”

靖王一掌拍向桌案，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咬牙切齿地问：“那换做是你你怎么办？福全大长公主在宗室的份量仅次于安亲王，父皇对着那姑母都客客气气的。聿顺长公主是我丈母娘，不提父皇，还有孝字压着我！”

容涵很痛快地说：“换我我肯定不选辅国公府，选成国公府都比选辅国公府强。”

靖王受不了地骂道：“老三，你娘的能别说风凉话吗？”

“你有跟虞首辅谈过吗？”容涵反问，这种事，他提一提就罢，出主意就免了。换他肯定不是什么事，他就不懂了，老二担心什么？

那姑祖母的分量还能强过你去，表面功夫都不会看？至于那丈母娘更不用说，把人供起来不就行了，商量朝堂大事还让她掺和什么！

她要是敢去父皇面前告状说你不孝或是让宗室施压，一句牝鸡司晨就能钉死她。女人家不安分的在后院相夫教子，一门心思想干涉朝政，她想做什么？！

靖王执起酒壶倒酒喝，三杯入肚气才顺了些，撑着书案沉沉说道：“我外祖父跟我谈过妻族，所以才要借你的手动动我丈母娘。”

“姑母和姑祖母手上的势力有那么大吗？”容涵还真有点不信：“你丈母娘被断掉一双臂膀，这势力应该缩水不少吧。”

“辅国公府的势力她也握着一些。”靖王没好气道：“我岳父没出息，可辅国公府这老夫人可是个能人，这几十年暗中聚集不少势力，我丈母娘知晓后一直在跟婆母争权。”

容涵眸光微闪，不是他敏感，而是老二说的不太对，试探道：“几十年，暗中，难道怀王叔祖跟泰王叔一样的想法？”

靖王重重的嗯一声。

“你是怎么忍到现在的？”容涵都要佩服了：“老二，你前有狼后有虎啊，你就是能当上皇帝还悬的很，你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

“泰王的野心谁都知道，怀王装的好，我原先知道后没往那处想。”说到这事，靖王更加烦躁了，干脆跟他挑明：“我们结盟的事，我先跟我外祖父提的，他没表态，过三天跟我妻族提了。

怀王当场没说话，回府之后他们父子在书房里庆祝，我外祖父的探子亲耳听到，那位姐夫跟他爹说，现在十拿九稳了，这皇位将来一定是他们的。”

老二要是没虞首辅在撑着，即使能胜，也真就是块踏脚石，容涵感叹，唏嘘道：“皇兄，要不是我这次遭遇暗杀，提高我的警惕后挨个把几个兄弟彻查一遍，我真是没想到，我们身旁全是狼。”

“可不是！”原本压下去的火又涨起来，靖王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真是没一个安分的，谁都想来钻我们俩的空子！”

“要不今天到此为止，下次，我们四人见个面，详谈一番。我们联手，不可能一直瞒着，父皇知道后的态度，你有把握吗？是纵容还是打压？”

“没把握。”靖王头一回他前头的路这么多险阻，无奈道：“我们俩加一起，父皇能不忌惮吗？你看的出来这么多儿子，父皇最疼爱哪个吗？”

“看不出来。”这还真是实话。

“是啊，父皇对我们不错，对老四老六老九也不错，对两个小弟弟也挺疼爱的。”

除非父皇能活到六七十岁，否则两个小弟弟你就不用考虑进去了吧，南方还有大梁在虎视眈眈，大周出一个幼主不是自寻死路吗？

容涵心下无语，面上再次重申：“所以，我们得好好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