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秋鸟在窗外的花枝上鸣叫,白玉渡了阳光的暖色,在绣鞋旁闪着模糊的珠光。桌上一片狼藉,杯盏里还有残留的酒液挥散余香,四方凭几摆着玲珑骰子和牌九,两件惨了金丝绣线的喜袍凌乱的在地上缠绕。
蔺溪当然知道他是在胡扯,为了能让自己手中的本事过上明路,昨晚她半推半就,将江绥会的那些个赌术“学”了个全乎。
或许是兴致高了又或许是上头了,冲动之下她便多饮了几杯。
也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脑子迷瞪了,蔺溪就勾着唇,扬着声儿说:“我若赢你一次,你便脱一件衣服。”
这种条件江绥竟也答应。
她本打着主意等他输到只剩里衣,在最后一把时就将他逐出房门,让他随便出去找谁睡,自己全然抽身。
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她断片了!
“呜呜呜......”蔺溪不说话,将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哭到颤抖。
“喂。”江绥喊了声。
蔺溪继续哭,像是惨遭□□后的凄惨。
“别演了。”江绥站起身来,弯下腰说:“昨晚脱我衣服的时候,可没见你有丁点委屈。”
懒散束着的发丝又自额角垂下几股,声音里多带了些类似旖旎后的风流,他压低嗓子,继续。
“你若再哭,动静传出去,门口候着的那两个丫头可就要误会了。我要是不坐实罪名,真干点什么,岂非太可惜......”
声音一顿,蔺溪忍无可忍,终于面无表情抬起头:“你一直都这么无耻吗。”
“是啊。”江绥说:“我还能更无耻一点。”
扮柔弱也很累,被挑破了蔺溪也索性不装了,她从床角挪到床沿,双膝跪压在被衾上。
“你来......”她勾了勾手,压低声音:“试试看。”
江绥作势往下倾身,一点一点靠近,蔺溪没躲,反而还抬手搭在他肩头,垂眸喊了一声:“三爷。”
“嗯?”江绥动作停下,心知有诈,到底还是没舍得后退。
蔺溪故技重施,手上用力,胳膊肘绕过他的后脖,勾着肩往下拉,膝盖一抬就对着他两腿间踢过去。
这一下落到实处,那可是要命。
江绥往后撤,还是被撞到了小腹,他长长地“嘶”了声。
“还真没看错你。”
“......”
蔺溪嫌弃地拍拍手,提起裙摆,趿鞋起身。
往前走两步,她转身,习惯性开了气场:“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辰时下刻,新房的门打开,如意和如烟带着武安侯府新拨的丫鬟进来,看到满屋狼藉时,齐齐一愣。
小丫鬟率先反应过来,端着洗漱用具就行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蔺溪开始梳妆的时候,江绥已经打理完一切,在妆奁后的软塌上坐下等她,外间丫鬟们在小心翼翼收拾着屋子,时不时传来些动静。
小腹隐隐作痛,她这一脚力道出乎意料的大。
江绥看着镜子里的蔺溪上妆后眉眼重新添上凌厉,开始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他以前只是远远瞧着她的身影,未敢侵入她的生活探视半分。
姣花照水,弱柳扶风,是天上染了人间烟火气的一朵富贵花,柔软娇弱是她给世人的印象。
传言有多不真实他知道。
因为他记忆中的姑娘,聪慧赤城,有着玲珑心窍,性子坚毅到让人心疼,眼下也依旧如此。
月茗轩再见,江绥看到了她柔软伪装下盛气凌人的一面。剖开这些,她真实的内里,又很矛盾。
独立、胆小、还怕黑,下意识想靠近温暖,又别扭的将它们全部藏起来,在逼急了露出端倪后,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她的每一面,都让人心动。
心动到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
还有一点,江绥想要告诉她,在他面前她不必伪装。
但现在,他显然还不具备说这句话的资格。
如意替蔺溪挂上耳铛的时候,她对着镜子横了一眼,背后明目张胆看着她的视线,让人想要忽视也难。
这是她想弄死江绥的第......忘了多少次了。
“看什么看。”
江绥手往桌上一搁,支着下巴,对着镜子挑眉:“看你啊。”
蔺溪闭眼,在心里骂了声:“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