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和风自云外吹来,枝头上繁花被片片吹落,在空中随风婉转飘浮。
像极在这个山谷深处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高大的蓝色水塔和数棵苍天古树之下,青绿色的芳草绵绵延延,一直延伸到水边。
大片大片的阳光照入山谷,落在清澈的水面之上,泛起粼粼水光。
从山头奔流而下的溪水留至此处已不湍急,无数落叶与飘零至此的繁花随水逐流,最终缓缓沉在水底,像是一副珍藏的古老画卷一般。
顾立夏站在浮桥上面,手里举着相机,手携花枝自在地坐在水边的苏遥就这么入了镜中。拍完后,他对苏遥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大声地说道,“好啦。”
他充满活力的声音在山谷里隐隐回响,伴随着他走下浮桥,“我的摄影技术是不是又精进了啊。”
阳光好似凝结在他发梢,给他头发镀上一层雀跃的金色,但都比不过他眼里的光芒。那种少年意气无比自信,是苏遥从未在他人身上看到过的。
苏遥细碎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小巧白皙的耳朵若隐若现。
他靠过来望了顾立夏刚刚拍出来的杰作,几乎有些认不出照片里的人是自己。
照片中他,那么无忧无虑地笑着,眼尾微微翘起,姿态极为舒展,手里的鲜艳花枝衬得皮肤格外地白。
苏遥将手间的繁花塞到了顾立夏怀中,“你拿着……”
顾立夏微微低头,花香袭人,如同饮了一杯香醇的薄酒。
他将花枝放在身边,手撑着身后,尽情地享受草木清香包裹自己的惬意感觉。
“以后我老了,就找一个像这样子景色独好的地方住起来。每天种种花养养鸟,然后累了就坐在院子里戴着老花镜看书。”苏遥抱着膝盖,很认真地说道。
顾立夏转过头,苏遥的鼻梁高挺小巧,侧面看过去更为明显,“你想法好老气,这就在想老了的事情了。”
苏遥轻轻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叫人生规划,和你这种没有追求的人不一样。”
顾立夏换了个坐姿,“我也有规划啊,我老了以后,就去你家院子里偷花,把你养得心爱的鸟通通放了。”
苏遥听到这话后,忍俊不禁地说道,“你这是捣乱。”
顾立夏被水面的波光晃了眼,他右手抬起,遮住眼眉,整个人躺在草地上,悠悠地说道,“那你说几年后你会在哪里,会做什么?”
苏遥伸手将黏在立夏身上衣服的一片枝叶摘了下来,“我肯定在学校读书啊……”
他声音忽然变小了一点,“你不要嘲笑我啊。我想考一间特别特别好的大学,然后接着找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每天都不会累,也不会很空虚。”
苏遥的想法很简单,他不需要什么激情,不需要什么出人头地,只要安安稳稳地走完人短暂而漫长的一生,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被太阳这样照着,全身暖洋洋地,顾立夏有了倦意,他声音有些迷糊,“这个想法有什么好嘲笑的啊。而且你放心好了,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到时候我开间公司,你就来给我当秘书助理什么的,又轻松,工资还开的贼高。”
说道这里,顾立夏脑海中还浮现出长大以后的苏遥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认真做事的模样。
然而苏遥白皙纤长的手指重重点了点他的额头,“我才不会去你那里工作,你这样吊儿郎当的,说不定你开的公司,很快就会倒闭了。”
顾立夏忽然挪开手,睁开了眼睛,他眼里像是藏匿了夏日的暖阳,“你竟然觉得我吊儿郎当……”
他扑到了苏遥身上,苏遥没有防备,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们靠的很近,顾立夏认真地望着苏遥,手却放在苏遥腰间,挠他痒痒。
苏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略带求饶地说道,“我说错了,别这样了……”
深蓝苍穹下,渺渺溪水前。
他们两个人最后一起躺在水边,说话声像是能被流水带走,带到岁月尽头,山林深处,被慢慢封藏起来。
他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心里感觉,但每次看到苏遥认真望来,每次和苏遥自由自在聊着没有营养地话题,每次坐在课桌前和苏遥讨论着让他头疼的化学习题,每个和苏遥相处的瞬间,他都会感觉到十分轻松惬意。
就像此时此刻,尽情享受被温暖阳光覆盖的感觉,是用他的言语说无法描述的,明明只是肌肤上的温暖,却好像能直达心底最深处。
“恭喜sky……”
解说的话语声通过数个音响传遍了整个会场,所有观众都能清晰听见。
然而他们早就从会场高空挂着的两个实时播放比赛对局的电子大屏幕中知道了结果。
坐在前排的sky粉丝早已习惯了迎接sky的胜利,很多人面上的表情并不是十分激动,但依旧有些人在大声喊着sky的响亮口号以及苏遥的名字。
如同划分阴阳两极,angel的应援区气氛十分低沉。
很多远道而来观看比赛也为angel鼓舞的粉丝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难接受失败的结局,如同积雨云在上空不断汇聚壮大。
气氛更加低落的却是angel的比赛台,选手赛场失利的感受是千言万语难描万分之一。而此时,他们还必须要站起身,和胜者握手,然后转身离开,将舞台留给sky。
顾立夏手撑着额头,深深地呼吸,大灯将光芒汇聚在他们身上,依旧没有熄灭,但却像是将他置身数九寒冬的黑暗冰窟之中。
然而身后裁判员提醒后,顾立夏迅速站起来,他拍了拍坐在旁边脸色极其差劲的沈轻云,“没事的……”
他们走下台子,sky的五人已经在等候,顾立夏走在最前面,一一和sky的辅助上单中单打野握手。他脸上表情很淡,没有微笑,但也不见失落与悲伤,像是戴着一副最精致真实的面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