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斗琼花(1)(2 / 2)
14、
看台上一个个各怀心思,而场中间的两个人,思维都很单线。无非是要赢而已。
太女朝颜今天仍然是一身红装,英姿飒爽,不光让王孙公子们看得直是赞叹,那些小姐们也是忍不住为她摇旗呐喊,这样帅气的女子,不赢的话——
难道会是阮千千赢?
反观阮千千。
个头又小——大家已经忘记了北朔女子的平均身高。
长得就像没怎么晒过太阳的——大家已经忘记了北朔女子很少出去晒太阳。
怎么能和久经沙场,将会成为一国之主的西陌太女相提并论呢?这个丑注定是要出了。
更有甚者,既没有盯着太女看,也没有盯着阮千千看,反而是大胆露骨地打量看台上作为战利品的安王爷,一面看一面羞怯地笑。
什么时候北朔民风这么开放了,羞怯什么啊,脸上那都是什么红云,跟猴子屁。股似的,哼,等她阮千千赢了,一定要把安王爷那个祸害天下女子的男人关在后院里不让出门!
有此雄心壮志,阮千千的目光也坚定了,下盘也稳了,扬着下巴狠狠地瞪一眼自己的对手。
第一战是比骑马,阮千千的马术发挥得超乎寻常的好,太女一开始只是松松垮垮地拎着缰绳策马向前,但见阮千千的马在第一圈转弯的时候赶在自己前面,才俯身下去认真比试。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丫鬟,还是有两把刷子。
可是——
怎么说她朝颜也是上过战场的。
一只手在袖子里摸一转出来,手指之间夹着的,是一把银针。在极短的时间里,她瞄准的方向,从阮千千的背心,掉到马蹄子上。
她不打算下狠手,只因为阮千千肯为端木朝华挑战根本不可能战胜的人,这种勇气在西陌是值得佩服的。
嗖嗖一串银针打出,正好击中阮千千骑着的马地后蹄,马儿扬起蹄子嘶叫几声,轰然一下,两股在一阵颤栗之后,四蹄先后弯曲,倒下去的瞬间,阮千千迅速丢开马缰飞出。
“马儿你怎么了?起来啊!”事出紧急,那西陌太女的马已经飞驰到前面,真的注定会输吗?她一着急,更拿不出好的主意。
“怎么回事啊?”手下摸到的马身还在发抖,阮千千回想起刚才在自己后面的太女,视线转到马的后腿,果然,细如牛毛的针齐整地立在上面。
而那边举旗的太监细长的声音已经传来,“第一局马术,西陌太女朝颜胜。”
站在第二局的赛场上的时候,阮千千一脑门都是汗水,拼命把太女在第一局的暗算丢出脑袋,比赛规则就是这样,她连人都可以攻击,何况是一匹马。
再输一局,再输一局,就会把那个人输掉了。
手里的弯弓像是有千钧重,累得她的手有一点点抬不起,远远望一眼台上的端木朝华,他正和皇帝喝茶聊天,像是丝毫没有把这场比试放在眼里。
阮千千顿觉火冒三丈,他是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赢是吧?她偏要赢给他看。
太女的三箭,仅有一箭未能正中红心,但还是在那个红圈圈范围内的。
阮千千抬手的时候才想起手心还有水泡,手掌几乎托不住弓箭,拉弦当时更是疼痛难当。
朝颜这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的骑术还不错,但箭术怕就不怎么样了吧,现在放弃还来得及,现在这么多人看,输了可是会很丢人的。”
“丢人丢的也是端木朝华的人,和太女没有关系吧,何况,”她眯起一只眼,只当自己的手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她的,自不会痛,“我一定会赢过你。”
话音未落箭已经放出去。
第一箭顺利正中红心。
“还有两箭,你无须得意,说不定下一箭连靶子都挨不到。你的手,握弓很难受吧?”朝颜已经看出阮千千的手有问题,冷声暗示。
“喂!”那张小脸忽然掉转过来怒目而视,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把朝颜吓了一大跳。
“干嘛?”
“你一直在我旁边叽叽喳喳的很烦啊,我看你是太女不和你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不要给你颜色就开染坊好不好,乖乖去旁边坐着,等比试完了,你想和我说多少废话都成,现在——立刻——不要打扰我好吗?”
朝颜被这几句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已经在场边坐下以后,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何要听从个丫鬟的话。
此时第二箭又正中红心,场边已经有人在为阮千千喝彩。
但是——
她的手状态实在不容乐观,手上水泡已经磨破,血和脓水把手掌打湿,疼得一抽一抽的,像有一只虫子在伤口上挣扎。
看台上的端木朝华也注意到,她第二次放箭的手势已经很困难,最后这一箭,搞不好会脱靶吧。
脱靶又有什么关系?
该死的,这个死丫头在忍什么?他在她心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珠如宝?甚至比酱肘子重要?
这个发现该让他觉得开心的,可是,她颤抖的手就像被拉近在他眼前,怎么可能开心。
“皇侄……你,站起来作甚?”皇帝战战兢兢地盯着他。
端木朝华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又坐下,沉默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