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1 / 2)
很快就到了下旬,而金香楼的火锅也终于传到了江陵府。
今日安庆侯府的郡主高嘉月摆宴请客,请了江陵府大半贵女过来做客,姑娘家摆宴请客端得是有无数名?头?,春日流觞弹琴,夏日采荷泛舟,秋日便赏菊吃蟹,就算是冰天雪地的冬日也能赏梅看雪,赋诗作词。
自然。
不是单单只是为了赏景或是做客,更多的还是为了攀比,比衣裳比妆容比谁的才学更好?。
安庆侯府在?遍地勋贵的长安城顶多算是一个不入流的门户,可在?这江陵府,却是独树一帜,不管旁人喜不喜欢,高家占了侯府的名?,总归还是能让人怀有几分恭敬的。
高嘉月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因为她那无能父亲行事所为总是被其余贵女讥嘲,如今来了江陵府,倒是可以扬眉吐气了,也因此,她如今有事没事就喜欢请人来家里玩。
旁人碍着?侯府两?字,自然不敢拒绝。
前些日子?高嘉月听下人说起城中来了个新玩意叫火锅,她吃了之后觉得也挺稀罕,索性今天便开了这火锅宴,这会酒过三巡,高嘉月一身华衣锦服,曳地长裙,眉间?还贴着?一块梅花样式的花钿,倒也是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她手里握着?一盏用金子?打造的酒盏,好?看的红唇勾勒出一抹精致的笑容,看着?这满满一桌子?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原本还以为江陵府这样的小地方定然是没什么?有趣的,没想到如今住了一阵子?,倒也不错。”
她仗着?来自长安,一贯是看不起这些人的,每次说话都是颐指气使。
底下的人虽不高兴,却也不敢明着?和她作对?。
任她说道:“就说这火锅,我听说是从?一个什么?镇上?传出来的,虽说是不大入流些,但也少?见,诸位姐妹觉得如何?”
底下众人或是笑着?应好?,或是动动嘴唇翻翻白?眼附和一句,唯有阮云舒咬着?红唇,看着?那火锅不曾应声。
“咦,阮小姐怎么?不说话?”一个坐在?阮云舒身边圆脸的贵女明知故问。
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阮云舒的身上?,高嘉月脸上?笑意微滞,半晌才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阮云舒似笑非笑问道:“怎么?,阮小姐觉得不好?吗?”
高嘉月不喜欢阮云舒,应该说,她不喜欢阮家人,至于为什么?不喜欢,还是和阮妤有关。
阮妤从?前虽然只是区区知府的女儿,却因为阮老夫人的缘故打入了京城的贵女圈,从?前阮妤只要和阮老夫人去京城,免不得要参加不少?宴会,本以为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必定是要受人耻笑的,偏偏那阮妤琴棋书画样样精湛不说,本人也是长袖善舞、能言善道,很快就打入了京城的贵女圈。
她跟阮妤比试过几次,全败在?她手中。
高嘉月一贯是个倨傲的性子?,比不过那些勋贵公侯家的小姐也就罢了,居然连一个知府的女儿也比不过,自然满心愤慨,可她不喜欢阮妤,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徐之恒。
徐之恒是忠义王嫡子?,十六岁就被天子?亲封将军,长安城的贵女们没几个是不爱慕他的。
高嘉月自然也爱慕他。
可少?年封将的徐之恒和他的父亲忠义王一模一样,严肃刚正,稳重老成,不苟言笑,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对?一个知府的女儿青眼有加,想到当初两?人站在?树下时的情?形,高嘉月本来就凝滞了的笑意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攥着?酒盏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红。
知道爹爹被贬到江陵府的时候,她是非常不满的,觉得丢人死了。
可想到江陵府有阮妤,她又有些兴致勃勃了,她就想着?到了江陵府,一定要隔三差五摆个宴会,“请”阮妤过来,看着?她毕恭毕敬喊自己郡主,让她知道她们有着?云泥之别!
谁想到她刚拾掇好?还没请客呢,阮家就曝出了那样的事,就像是紧绷着?的一根弦还没被人弹奏就断了,高嘉月不仅没有因为阮妤离开而高兴,反而心里还总是闷着?一口气抒发不出去。
“我,我没有觉得不好?。”
在?这,阮云舒的身份是除了高嘉月之外最?高的那一个,可她因为不得高嘉月的喜欢,每次过来都束手束脚,就算被人嗤笑也不敢往家里说,都是一个人憋着?。
这会被一群人看着?,不由小脸发白?,顶着?高嘉月凌厉的视线,怯懦道:“真,真的没有。”
她说话的时候,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自觉绞着?,头?也一直低着?,倒是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偏高嘉月最?看不惯这副模样,当即就皱了眉,如果不喜欢阮妤是因为一口郁气,那么?不喜欢这个阮云舒就单纯是不喜欢了,这番做派,哪有一点贵女风范,倒是和她兄长后院的那些玩物差不多。虽然碍着?阮家的脸面没太给人难堪,但声音还是掺了一些冷意,“你?若没有这样觉得,为何本郡主都没见你?动几筷子??”
“我……”
阮云舒小脸又是一白?,刚要说话,先前说话的圆脸姑娘又笑盈盈接过话,“郡主不知,这火锅来自金香楼,而这金香楼啊……”她稍稍一顿,又看了眼阮云舒,笑起来,“就是咱们这位阮小姐以前那个家的产业。”
“哦?”
高嘉月不知道这事,面上?露出些许诧异,“你?以前那个家,那岂不是……”想到什么?,她脸色猛地一变,握着?酒盏的手骤然又收紧一些。
旁边立刻有人说道:“是了,如今这金香楼就是阮妤管着?呢。”
果然……
高嘉月鼓膜轰鸣,心脏滚烫,就连指尖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的脸上?闪过许多神情?,最?终却笑着?落下酒盏,以帕拭手道:“说起来,那位阮小姐同我们也是旧相识了,没想到她如今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也罢。”
她笑得眉眼明艳,美艳的面庞显出几分凌人气势,“到底是姐妹一场,总不能知道了还不管。”
“来人!”
身侧丫鬟应声躬首。
高嘉月慢条斯理擦着?手,慵懒道:“你?下帖子?去这……”
身旁人提醒道:“金香楼。”“哦,金香楼……”她道,“就说我过阵子?要举办宴会,请他们东家亲自上?门做菜。”